第93章 得无念,得无名(22)

折绾算着时辰进了宫, 皇帝果然在太后宫里。见了她来还笑着道:“太后已经问你几次了,今日倒是来得迟。”

折绾恭谨道:“今日有事情耽搁了。”

太后拉着她的手:“我知道是什么事!是不是勋国公府的事情?你跟孙家丫头好,可去看过她了?”

折绾摇摇头:“没见着人, 但送了吃食进去。”

太后叹息,“真是造孽。”

皇帝正审问了此案过来,挑眉道, “造孽什么?勋国公一事基本是真, 人证物证俱在, 朕看啊, 他们家是活该。”

太后便感慨说:“你是皇帝,如此说是对的。但在我们女人家看来, 勋国公父子若做了此事是活该, 只可怜了三娘。那孩子我也知道, 这些年一直不快活……”

折绾:“是, 孙姐姐的女儿去世之后,她一直都郁郁寡欢。”

皇帝可不知道这个。他日理万机, 没打听过这些事情,即便之前知晓如今也忘记了。但听见这话, 便在太后面前软了些态度。

太后因为女儿去世也伤心了多年, 总是物伤其类的。

折绾便小声说起来, 看向太后:“主要是此事也太突然了,前几日孙姐姐还跟臣妇说勋国公每日都莫名其妙发脾气呢——现在想想, 原来真相是这个。”

这事皇帝倒是知晓。折绾这段时日在太后这里说过勋国公夫妇吵架的话,皇帝来看太后的时候便也听了一耳朵。

太后:“御史台的人不是说勋国公最近知晓了此事?我看啊, 肯定是他知道了心里有气, 却迁怒在三娘身上。”

折绾眼眶红起来:“哎,当时孙姐姐还哭着说日子难过, 整日里莫名其妙的就要被骂,勋国公还说她不会教导儿女——”

“天可怜见,她嫁过来的时候,继子都那般大了,还日日给她气受,哪里就是她能教导得了的。”

太后:“她就是太良善了!”

她道:“不说勋国公,只说她那些继子。若是我,一个孝字压在那群继子的头上,他们还敢跳脚?当年那个老大给勋国公纳寡妇的时候,三娘就该硬气些的。”

皇帝本不欲说这些后宅之事,但勋国公纳寡妇他是知晓的,当年他还笑话了勋国公好一会儿。

现在跟着太后的话细细回忆,道:“看起来勋国公家的大儿子有些本事,能哄得勋国公如此护着。”

太后:“欺负良善的本事罢了,这回不是又欺负良善百姓去了么?”

皇帝叹息,很愿意跟太后说说心里话:“朕真是生气——百姓永远都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他道:“他们一辈子就活个田地二字,但就这点田地也要被抢夺,您瞧瞧,王德海案,他们明明有地契,但叫人盘问祖宗,一旦说不清楚,田就不是自己的了。如今勋国公府案更加让朕生气——几千亩的良田都敢因为洪水淹过变成荒地——”

他越说越气,拍着桌子道:“一群贪得无厌的东西!朕迟早有一日将他们都杀了!”

太后:“是,这次被抢了田地的百姓实在是苦。”

她话头一转,又说起孙三娘:“哎,就跟三娘一般,也就是个勋国公府老夫人的名头了,还要被人看不惯。”

她看向折绾,“他家的老二和老三是不是也跟她一块关着呢?”

折绾点头,“是一块关着的。”

太后担心起来,“别欺负了她去。”

折绾:“二房三房应该不会吧?当年分家,大房想要分一半家财走,二房三房闹不过,还是孙姐姐帮着说情才给他们多分了一些,这也是恩情了。”

皇帝就道:“怎么,勋国公护着大儿子如此之甚?”

三个儿子不是同一个娘出来的么?

折绾:“恐怕是疼长子。”

太后:“勋国公这个糊涂东西。”

皇帝:“是真够糊涂的,朕之前还想不明白他怎么做出这般的蠢事,如此便也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