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只怕你不要我。”(第2/2页)

“……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原因的,”李松茗说,“不过,就算你让我说多少次都可以。”

不,不要说——卢诗臣的心在呐喊着,但是他的脊背却重新挺直了起来,耳廓微动,听觉神经已经做好了接纳声音的准备。

李松茗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眼神望着卢诗臣,一种完全超过了社交礼仪的界限的注视,然后张开双唇,“因为我爱你。”

声音和咖啡店曲风陈旧的曲调融化在一起,轻飘飘地在一室咖啡的香气之中,攀爬上卢诗臣的耳廓,然后流入卢诗臣的耳中。

卢诗臣又想起问母亲为什么不离开父亲的时候,母亲回答他的那一句“因为我爱他”。

这句话在卢诗臣的记忆里,温柔得近乎虔诚,几乎令人感觉毛骨悚然,仿佛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信徒,为了她的信仰和生命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祭,哪怕是自由与生命。

父亲对于母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埋下了一颗腐朽的种子,而母亲对父亲的爱将他们之间畸形的感情浇灌得更加茁壮。

卢诗臣知道,欲望无穷无尽的爱者是可怕的,无限纵容的被爱者也同样可怕。

那片泥沼,是爱者与被爱者,是父亲与母亲共同铸造的。

李松茗的爱会将他们的关系导向何处?

分不清楚是咖啡因,还是因为有些难以压抑的冲动和兴奋,卢诗臣此刻的心脏跳动得有些过于快速,快速得令卢诗臣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心脏或许出现了病理性的问题。他迎着李松茗的目光,要很紧地握着手中的咖啡杯,才能够勉强地止住颤抖的指尖,而喉间的声音几乎是被这过于快速的心跳推出唇间的——“松茗,你不害怕吗?”

这是卢诗臣在关溪坦白了一切的雨夜里,在李松茗的梦中问过的问题。

而李松茗依然专注地望着他,目光不偏不倚,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无比坚定地说出了和那时候的梦中一样的回答:“我只怕你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