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页)

他双手在胸前凝着清心诀,试图将脑海中的画面抹去。

同现实中的冰寒雪冷不同,温敛脑中的幻境暖意融融。

他见着日光熙和灿烂,直直照进璎琅院里来。一个红衫姑娘倚着院中老树半躺,繁盛茂密的树叶将她身影遮得严严实实。姑娘一臂放在脑后作枕,一臂乖巧地置于腹间,青丝从树上散落,直垂到地上来。

树叶飘荡摇晃,他走上前去,姑娘云鬓微乱,睡颜安详,身上的衫子半解,露出纤长雪白的脖颈。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轻捻了捻火红的衣襟。还未做什么,那姑娘却缓缓睁眼。

下一瞬间,便见她娇俏一笑,拉着他的袖将他也带上了那树。

她说:“师兄,你上来陪陪我。”

姑娘的面容明艳清晰,两人之间离得极近,他能看到她脸上颤动的绒毛。

不知是何处出了差错,她扯开了他的衣带,他拥她入怀。

唇瓣缓缓贴在一起,厮磨辗转,温软的触感如同真实。

……

“咚”地一声,冷泉之中落下一人,将他脑中的幻境登时打碎。

温敛猛地睁眼,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他回过头去,见到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南葛弋。

南葛弋显然刚从床榻上被叫醒,半边脸上还带着枕头印。眼白处有些发红,乍被这冷泉寒气一击,脸色却泛了青。

他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靠近温敛,声音由于畏惧而带着隐隐的哭腔。

“师、师兄,师姐让我来给你搓……搓澡。”

“…………”

温敛沉默地看他——以及他手上那张用来搓澡的帕子。

那一双眼直盯得南葛弋汗毛直竖,深重的寒意从脚心直窜到了天灵盖,仿佛受刑。

就这么盯了他半晌,温敛终于开口,声音冷峻。

“出去。”

南葛弋恨不得当场召个筋斗云来。

然而想起方才师姐拿着刀恶狠狠地抵着他的脸让他过来的凶戾模样,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下。

“师兄……师姐说你中了毒,让我来帮师兄疏解……”

温敛掀起眼眸,薄唇吐出几个字。

“我叫你出去。”

这五个字极为清晰,带着逼人的冷厉,显然温敛已然在怒火边缘。

试探是不敢再试探了。

再试探他可能会死。

“噌”地一下人影消失,带起一片水花,仿佛此处从没来人。

*

夜深。

温敛穿好了衣衫,回到璇玑院。

身上的迷心散已经压制住,只是他多日奔波实在太疲惫,着实再难亲自运行灵识,便想着明早起了之后再将这最后一分毒素拔除。

寸许毒药,倒也无碍。

他脑中隐隐有一处藏匿着的念头——在说着今夜若不将此毒拔除,或能再见方才梦中情形。他分不清这是迷心散带来的影响,抑或是自己内心真正的声音,使他没有下定决心。

他脱了外袍躺在榻上,呼吸逐渐沉稳下来,安然入梦。

过了片刻,院中忽然出现一道红影。

燕妙妙先去的隔壁屋,本想再次强行将南葛弋拽起来,谁知道这崽子竟然学精了,在自己房门上下了禁制,让她一步也靠近不了。

她低低骂了一句白眼狼。无奈之下,只好偷偷转向了温敛的屋子。

进屋之前,先是放出灵力探了一探,意识到榻上那人迷心散的毒并未完全根除。

虽然不过分毫,但终究是毒,留在体内于己无益。

她心中默念法诀,将温敛灵识定在梦中、确定他绝然不会醒来之后,便偷偷摸摸地进了他的屋子。

以往为了避嫌,燕妙妙极少和温敛单独相处,更别说进他的屋子了。这下进来了,便觉得这屋子里的物事少得可怜,几乎没什么他自己的东西。全然不似隔壁南葛弋,满屋子堆满了自己制作的机关符咒。

温敛此时在床上躺得规矩整齐。平日里见他总觉得有些清瘦,可这下映着月光、隔着一层寝衣细细打量,胸膛肩背倒也算是宽阔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