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太虚之巅(第2/8页)

前一刻,她甚至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她爱的人早在七年前去世。

看着重雪芝悠尔而去的背影,他知道她要回重火宫,必然是要去见穆远。他又想起他们在客栈中交叠的身影,几乎整个人都被妒火焚烧,于是再也忍不了了:“给我站住!”

这一声响起,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往后退,雪芝也禁不住停了停。她从未见过上官透发火的样子,心中难免害怕。但停留很短暂,她又继续往前走。然后,茶盏摔碎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后院。有女子低声抽气。雪芝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害怕,她走得更快。但才走了不出五步,上官透已出现在她的面前,捉住她的手腕:“你听不到我说话?”

这么多年来,雪芝第一次因为极端惧怕,说话声音都在发颤:“我……我没有听到……”

“那我再说一次,你住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面前硬生生拽了两步,“听到了吗?”

雪芝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他。他说话从来都很有君子格调,对她更是温言细语。见他如此陌生的一面,她一时吓得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他再度愠怒道:“问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雪芝急忙道,“我听到了。”

“不经我允许,你不得跨出房门半步,知道吗?”

“我、我知道。”

虽然雪芝已经非常软弱服从,他的怒气却未平息,手加重了力道,几乎把她拖到自己身上:“你若偷偷溜回去,只要我捉住,会让你死在床上,没人会来救你。”

雪芝双眼发红,写满了恐惧,几乎被吓哭出来。他却不怜香惜玉,松开手,把她推到一边:“带雪宫主到岁星岛的客房。”他离开后很久,在场的人才有了反应,带她乘船去了岁星岛。

直至夜,无眠中宵灯明灭。雪芝又点了一盏灯,借灯光看清手腕上的红色指痕,将身上带的药瓶打开,倒了药粉在红痕上。药粉刚落上去的瞬间,她疼得闭上眼,额上青筋绷成条。这时,有人款门。应是替她拿棉被的丫鬟。她坐起来,握着手臂道:“请进。”而后将药瓶和纱布都放在椅子上,腾出空位。

“受伤了?”

听见这声音,雪芝的手一抖,纱布和药瓶从床上滚落。一只戴了玉扳指的手往前一伸,小小的药瓶和纱布便落在了白皙的手心。雪芝连忙摆手:“没有,没受伤。我随便涂、涂着玩的。”

手却又一次被握住,只是这一次力道小了很多。上官透把她的手拉到灯光下,微微蹙眉:“怎会伤成这样?都红了?”

“不碍事。一点都不疼,就是不大好看。”雪芝连忙把手抽回去,“有什么事吗?”

上官透怔了怔,道:“我来告诉你,明天便让那四个人出发。”

“什么意思?”

“穆远是否便是公子,与他的身世有关。我知道穆远经常去一个叫太虚峰的地方,那里藏有一个记载他身世的手卷。若他们能够顺利取到那手卷,便可真相大白。”

“嗯。”雪芝认真听他说着,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变。不知道是由于常年在冰窖中的缘故,还是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这样。她无法不去留意他每一个神情,说话的每一个音调。上官透道:“你有在听我说吗?”

“我在听。”

“我说了什么?”

见她久久尴尬难言,他道:“算了,明天再说。你的手给我看看。”

雪芝只得乖乖地伸出手。他抬着她的手腕看了一阵子,直接把她拉到床上坐下,拿了纱布和药粉替她包扎:“对不起,我下手不知轻重。”

“无妨。”

他动作很熟练,却是刻意放慢了速度。他的指尖冰凉,手心却是温暖的。雪芝看着他低垂的眼眸,英气的眉,那么真实,那么清晰,恨不得时间淹留在此刻。可是他很快抬头,和她视线相交。红烛的蜡一滴滴融化,一滴滴落下,照映出一场他们新婚之夜的海市蜃楼。或许是气氛过于暧昧泱漭,雪芝一时情难自禁,轻声道:“你真的要娶柳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