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风第八(第3/5页)

林觉民在黄花岗起义前给妻子遗书:“……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之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然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够?……天下人人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数计,钟情如我辈者,能忍之乎?此吾敢率性就死不顾汝也……”

1912年1月,清帝退位的消息传出以后,亲贵良弼、铁良、毓朗等人极力反对,他们成立宗社党,要求维持君主立宪。担任军谘使的良弼,自请督师南下,与革命军决一死战。彭家珍对人说:“有此军事知识,且极阴狠者为良弼,此人不除,共和必难成立,则此后生民涂炭,何堪设想乎!”他表示要挺身而出,以暗杀良弼为己任。

民初,革命告成,革命志士多有以“手造共和”自居,要求论功行赏。柳亚子则说陈范:“时南都兴建,昔之亡人逋客,方济济庆弹冠,而先生布袍幅巾,萧然物外,绝口不道前事。”蔡元培等念及陈范功绩,多次要求政府发还清廷没收陈的财产,并对陈有所抚恤。陈说:“谢诸君,勿以我为念,养老之资现犹勉能笔耕砚耨,聊免饥寒……吾辈正谊明道,非以计功利,岂容贪天之功为己为。”他晚境凄凉,孤身一人,贫病交加。章士钊说他,《苏报》案后,“亡命十年,困踬以终,不闻有何怨言”。

一战时,不少人愿振兴民族工业。范旭东等人办碱厂,劝陈调甫担起制碱的技术责任,共同奋斗。陈说:“我能力薄弱,要我担负此重大责任,等于要孩子当家。”范旭东说:“谁都是孩子,只要有决心,就能成功。”“为了这件大事业,虽粉身碎骨,我亦要硬干出来。”陈大为感动,即相约共同为碱业奋斗。他们到厂外散步,看见一堆一堆的盐坨,形如小山,数之不尽。范对陈说:“一个化学家,看见这样的丰富资源而不起雄心者,非丈夫也。我死后还愿意葬在这个地方。”

康有为在海外亡命的时候,其女康同璧曾只身到印度探问父亲。其时中国女子很少出门,休说到外国去。故康同璧自豪于此,写诗说:“若论女子西来者,我是支那第一人。”建国后,毛泽东接见康同璧,就吟此诗向康致意。

“二次革命”失败后,革命党人在日本如亡命客过日,袁世凯派蒋自立到东京去刺杀并收买他们。覃振召集人商议对策,多主张行刺,但问何人愿去,却又无人答话,座中有人指林修梅说,他是军人应该可以去干。林推说无手枪,荆嗣佑说他有手枪,可以借给林用。林说还要一个人同去,替他巡风。座中无人答应,忽然窗外有人哈哈大笑,惊动了会众。原来是新到的留学生吴雪梅,不过十八九岁,吴神气地说:“我是笑你们这些饭桶,连一个姓蒋的都无人敢去杀他,还想打倒袁世凯吗!”覃振奇其言:“看来你倒是一个好汉,有勇气敢去行刺吗?”吴答说:“怎么不敢,只可惜我不是你们的党员。”大众欢呼:“如此我们今天就欢迎你入党。”登时要他填了入党誓约并置酒欢迎。晚餐过后,吴头都不回地去把蒋自立刺杀了。

1919年春,在巴黎和会上,中国从德国手中收回青岛的要求遭到拒绝,“二十一条”不但没有取消,竟将德国在山东的权利转让给日本。消息传来,激起了国人的无比愤怒,北京学生决定于5月7日举行示威游行,表示誓死抗争的民意。匡互生彻夜难眠,热血沸腾,与相知好友月下密谈,决计为国牺牲,写好遗书,将后事托嘱友人,说:“我死后,要家人知道。我为救国而生,为抗敌而死,虽死无怨。”

1923年,年仅20岁的吴国桢转往普林斯顿大学攻读政治学博士学位。面试时,教务长看到面孔孩子气的吴国桢说:“年轻人,你还没有成熟。”才气横溢的吴回答说:“先生,依照年龄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成熟,本身就是一种不成熟。”教务长听罢立即录取了吴国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