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玉宇呈祥 四十、瞌睡虫闭目装瞌睡 香莲苦伴酒哭香莲(第2/4页)



  飞扬古眼也不睁地应了一声“嗯”。

  “军门,是不是把各省屯垦的数目,和上缴军粮的数目,也给您报告一下,这样军门心中就有数了。”

  “嗯,说吧。”

  “其实,这些数目,今年的邪报上已经都发表过了。”

  飞扬古还是不睁眼,仍然只答应了一声“嗯”。

  康熙不由得偷偷地笑了一下。他看明白了,那户部司官分明是不想再说了,可是飞扬古半睡半醒地只管“嗯、嗯”地答应,闹得那司官没办法。话出口了,又不能不说下去,只好耐着性子,看了这满脸睡意的一品大员,一等侍卫和统兵大帅,把各地屯军、屯粮的情形,一笔一笔地报来。

  等他说完,飞扬古却突然坐直了身子,脸上睡意全消,显得神情焕发,他冷冷一笑说道:

  “诸位,你们少在我这儿打马虎眼。告诉你们,台湾已经收复,西北即将用兵。不管皇上派谁为将,仗怎么打法,但我古北口之兵,是朝廷必然要用的。你们用不着和我兜圈子!”说着便把全国十八个行省屯田数目,一口气地说出来,“哼哼,你们刚才报的数目中,少了四千八百七十四万一千五百二十一亩!而我古北口的屯田数目,你却有意多报了一千四百一十一亩。照你们这样办差,要去前线带兵,当兵的非哗变不可!”

  飞扬古不慌不忙,不气不恼,却把全国的屯田数目,报得如此详尽,大到千万、百万,小到一亩二亩,有整有零,一字不差。康熙在外边听得又惊又喜,再看那几个户部司官时,一个个满头大汗,吭吭哧哧的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了。

  康熙兴奋地拉穆子煦回头就走,穆子煦愣了:“哎,主子爷不是要来见飞扬古的吗?”

  “哎——还见什么,这不比当面谈更好吗?嗯,飞扬古这奴才,行!”

  却说李光地急不可耐地想进上书房,绞尽了脑汁,操碎了心,可是,他邀功心切,却办了几件很不该办的事,头一件,是母亲死了隐丧不报,使自己的“道学先生”的假面具,暴露无遗。第二件是与高士奇联名上折,保下了张伯年,重新挑起搁置了两年的南京科举舞弊案。他本来是想借此打倒明珠的,不料,张伯年的供词,却把葛礼、索额图都牵连了进去,这么一来,把自己的老师索额图也得罪了。

  李光地太自信了,他以为明珠一扳即倒,却不知,明珠在朝廷各都院和内务府里,都安插了密探,消息灵通着呢。李光地弹劾明珠的奏折尚未写好,明珠就率先发难了。

  在京官之中,如果某人受到皇恩,升了官、晋了职,贺喜送礼、请客、吃饭,都是常事。这回,李光地因力主出兵台湾,立了大功,晋升为文渊阁大学士,明珠就借了这个机会,撺掇京官们闹着要李光地请客。李光地当然不好拒绝,便在家里大摆宴席,把明珠、高士奇、索额图以及各部尚书、司官全都请来。这些官员们的轿子,把一条胡同全都塞满了。大厅里更是张灯结彩,布置一新,真个是宴席丰盛,灯红酒绿。

  酒过五巡,明珠突然笑着说话了:“光地兄此次力排众议,坚决主战,果然是见高识远,不同寻常。难得圣上如此器重如此恩赏,真是可喜可贺呀。要说嘛,这席酒应该咱们大伙请光地兄才对,今天反倒来讨扰了。只是,咱们这一大帮人在这儿吃闷酒,也大乏味了吧,光地兄,把府上的戏班子叫出来唱一出如何?”

  李光地前后照应客人,正忙得不可开交,一听明珠这活,赶快申明:“哎呀呀,明相取笑了,小弟一介书生,只知读书,别无他顾,既养不起戏班子,也嫌他们闹哄得慌,今儿个倒多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