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妇诵夫录(第2/3页)

随手拆开一卷来瞧瞧,咦——“此为仲宣之笔迹。”王粲笑着说是啊,老婆跟旁边背诵,我提笔给记下来,就算是第一个读到啦:“正如宏辅文中曾写道:‘楼台近水,乃先得月。’”是勋暗中撇嘴,小样儿,其实你是在炫耀自己婚姻生活有多幸福,夫唱……妇诵夫录吧。

返许的第一天,他是在都中宅邸内睡的,陪着曹氏。曹氏与管巳不同,专门请了乳娘,夜间哺乳全都交给乳娘了,方便自己睡安稳觉。不过即便如此,产后不足一月,那也不是不方便行房的,所以是勋挺盼望第二天出城去庄中睡——算算是复已经快要足岁了,应该不用整夜都缠着娘了吧。

是家新置的庄院在许都城南七八里外,面积并不大——当初是勋就关照鱼他要买离城近的地产,哪怕价钱贵一点儿也认了,这年月又没有汽车也没有轻轨,自己是要把小老婆和儿子安置在庄中居住的,哪儿受得了见天儿地长途奔波啊。鄄城郊外的庄院那就无所谓了,按照这时代普遍的规则,这般远方庄院都是半年、一年的才给主人家送一回各类物产,所以,只要别远在千里之外就成。

他先跟王粲告罪,说我今天是骑马来的,拿不了这么多东西,劳驾你派个人给我送家里去吧,然后告辞出来,打马扬鞭就出了城。秋收在即,郊外阡陌纵横,层层麦浪,暖风送来阵阵清香,不禁使人心旷神怡。曹操自从挟持天子迁都许昌以后,就把任峻、枣祗也全都调到了豫州,在颍川、陈国间大兴屯田——兖州的屯田事务,则都交给了是家老四是纡——看起来这头一年的收成就挺不错的嘛。

将将跑近自家的庄院,庄外一百多亩地都是是勋的产业——没办法,近城处地价昂贵,实在买不起太多了,就这还没敢买近溪的水田——远远望去,有十多名奴仆和佃户正在田中忙碌。是家田地的耕种,理论上都是由白老五牵头部署的,所以是勋缓缓放慢马速,想要瞧瞧白老五在不在,好先打个招呼。

却不料一眼就见到一条大汉,宽肩长身,手持一把木锄,正弯了腰在修垄。是勋不禁“啊呀”一声,急忙跳下马来,撩起衣襟跑过去:“你身体大好了?”

原来那不是旁人,正是他第二号丈人老子、原黄巾大帅管亥。管亥见到是勋也颇为欢喜:“昨日大军进城,估计你今日便要回来了——我的身子么,说大好也大好,说不好也不好。”

旁边白老五凑上来解释,原来虽说曹、管两个媳妇儿不对付,但终究还是一家人,仆佣之间也经常互通声气,这边儿听说曹氏得医者樊阿所救,产下一女,一方面以管亥父女的名义派人去祝贺,另方面就也把樊阿请了来,给管亥诊治。樊阿给管亥号过脉以后,不禁皱眉摇头,说:“若早得我医时,此伤不难痊愈,但可惜耽搁了。我能使君行动如常,气力则恐再也无法恢复。”当下施了两回针,管亥果然手脚都变得轻快起来,但只是恢复到了普通人的水平而已,真要是动起手来,如今连白老五都打不过。

管亥倒也跟典韦一样看得开,说我本来就打算在家种种庄稼,了此残生的,这样不是正好吗?完了就问:“那日正设宴酬谢樊先生,却不料魏延那小子突然闯将进来,掳了樊先生便走,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是勋听了这话,不禁莞尔,心说原来樊阿是在我家被魏延劫走的啊,当下把寿春之战简单叙述了一番,还说我新召了一名门客秦谊秦宜禄,此番未曾带来,下回让他来拜见二主母。管亥听了一皱眉头,大手“啪”的就搭在是勋肩膀上,沉声道:“便汝那两下弓马,如何也敢上阵?自家丢了性命事小,我女儿难免守寡,复儿也要变成孤儿——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