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千钧一发(第2/3页)

从第一批石经在太学中立起以来,是勋就一直呆在许昌城中,没空到城外庄院去见管巳和儿子是复,本来打算手头的事儿一完就去的,结果偏偏赶上了曹嵩薨逝,随即他又装作腿脚负伤,前后拖了整整十天。

正因如此,他才会跟曹淼商量,在临往谯县去的前一天晚上,出城去宿在庄院之中。

早就派人出城去通传了,主人将在黄昏时分抵达庄内。管巳闻言大喜,急忙召集仆役,从田里割一些当令的蔬果,用丈夫最喜欢的炒食法,做得几样小菜——既然黄昏时候来,肯定是用过了夕食的,但丈夫习惯睡前再用点儿宵夜,故而多食一餐,亦无不可。

管巳的性子,比曹淼更要跳脱,虽然生了儿子之后有所收敛,但这年月已婚妇女的生活仍然让她觉得枯燥乏味,浑身的精力不知道向何处发泄。自从听闻曹淼练了六名佩刀婢女以后,她便也在庄中挑选力大仆妇,闲来舞弄刀枪,还不时把白老五叫来陪练——白老五被她揍得多了,几乎就要练出“金钟罩,铁布衫”的绝技来。

所以今天听说丈夫将要归来,满心的期盼,一下午在庄中都坐立难安。管亥见闺女这个样子,干脆说:“你去迎他便了,复儿有我看顾呢。”管巳如闻赦令,当即扎束停当,跨上自己心爱的黄马,便直往城门而来。

她不想进城,就待于门前迎接是勋,可是左等老公不来,右等老公不到,眼瞧着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再不见人,那城门可就要关了呀!

眼瞧着城前守卫、盘查往来的兵卒排好队进城而去,然后城门“吱哑哑”地就待关起。管巳再不肯空等了,一催胯下马,便直往城内撞去。

几名兵正待关闭城门,突然见一女子跨马而来,都是吃了一惊,其中一兵本能地挺矛去拦,却被管巳一把攥住矛头,硬生生夺了过来。随即见到一将纵马过来,喝问道:“何人胆敢闯城?!”

管巳心说你城门还没彻底关闭呢,我怎么就闯城了?一摆长矛,回复道:“我乃是侍中的家人,入城来寻他。”本来以为这么一说,对方必定放行,却不料那将面孔一板,斥喝道:“拿下了!”

管巳这一下可慌了神儿,心说怎么报老公的名字没用吗?难道老公出事儿了?不管不顾,挺矛便往城内闯去。城门洞里稀稀拉拉那几个小兵哪敢拦他,倒是那员将拍马冲上,挺槊便刺。

管巳不敢恋战,一矛格歪了来槊,自那将身旁擦肩而过,随即用力一磕马腹,黄马撒开四蹄,如风一般便冲入城内,直往是府而去。到得府前,只见大门紧闭,墙上却露着一个个的人头,全都执弓搭箭,如临大敌。管巳更惊,急忙叫道:“主人何在?!”

闻听此言,墙上又露出一个人头来,管巳认得,正是门客张既。张德容拱手道:“原来是管夫人。城内有人作乱,主公料是往司空府上去了也,请夫人……”“请夫人进府”这句话还没说完,管巳早已拨转马头,“呼啦啦”便去得远了。张既不禁苦笑,心说你是很少进城的,你知道司空府在哪儿么你……此际城中已然乱将起来,不时有流氓趁机撞门行劫,被管巳逮住一个,探问到了司空府的方向,随即一矛捅死。管夫人就这么着撞进了战阵之中,正巧见到曹淼要寻死,惶急之下,急急地便将手中长矛狠狠掷去,千钧一发之际,伤了马,救了人。

可是她出庄进城,本来是要迎接是勋的,根本没带长兵器——腰下倒是佩着环首长刀,那是习惯——城门口抢到的长矛也脱手掷出去了,眼见许耽挺槊朝着是勋冲来,只好抽刀抵敌。两人交过一招,许耽吃了一惊,管巳却更是满心的惊恐——这人好大力气,老爹盛年时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