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光禄新丞(第2/3页)

送走荀攸以后,是勋唤从人打水过来,洗了一把脸,尽量使自己的心绪平和下来,尝试把这件事拋诸脑后——反正他是不方便开口说话的,还得荀氏去跟董昭顶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自己把荀氏给当了抢使,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年节倏忽而过,是勋终于正式就任光禄勋,开始了他初次的“中央大部委”领导工作。不过他对这一工作并无兴趣,也无经验,再加上对个人的实务能力缺乏自信,因此特意向曹操请求,你得给我派个能干的“丞”来,以为辅弼。光禄勋的职权范围很广,工作繁剧,属官也相当多,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光禄丞,比千石——是勋心说若有个能干的光禄丞,我就把他当朔州时代的司马懿,或者幽州时代的诸葛兄弟来用,庶务一以委之,自己只抓大局,可以空出大把的时间来继续搞经学研究,和考虑官制改革的问题。

曹操满口应承,果然那日便将是勋召去,指着一名相府属吏打扮之人对他说:“此吾之爱掾耿季行也,可为宏辅之佐。”

是勋抬头一瞧,似乎有些眼熟——丞相总统百僚,相府就跟后世的国务院似的,各级属吏数量庞大,即便是勋亦曾仕于相府,又不时出入,那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叫得出名字来。耿季行?没有印象,乃史书略载之人耶?

正琢磨的时候,对方迈步上前,执礼甚恭:“茂陵耿纪,拜见是光禄。”

耿纪!倘若要以漫画手法来描写是勋此刻的心情的话,那肯定是满脸的黑线,头顶还有乌鸦“嘎嘎”飞过……要说耿季行,他确实没有印象,若说耿纪,就不可能不知道啊!哪怕在《三国演义》之中,这人也是露过一小脸的——建安二十三年,时任少府的耿纪与太医令吉桧(一作吉平)、丞相司直韦晃等在许都合谋起兵,反叛曹操,事败被举族诛灭。不仅如此,他们还重创了丞相长史王必,导致王必不治身亡,曹操匆匆从邺城赶回许都,因为心痛王必之死,就在朝堂上来了一次大清洗,无数心存汉室或者只是骑墙派的官僚人头落地……我靠对于曹家来说,这就是个大奸贼啊!曹操竟然把他派给我当副手?!

是勋还在满心的郁闷呢,就听曹操介绍,说:“耿季行乃好畤侯(耿弇)之后,忠诚亮节,尤擅政务,从吾七年,颇趁心意。若非宏辅索要,吾断不能予卿。”那意思,我可是精挑细选了一位干才给你啊,你可得感恩哪!

是勋心道谁说曹操“难眩以伪”来着?身旁埋伏着这么一大奸贼,他却完全看不清,还以为耿纪既然是从自家幕府起步的,当然跟自己一条心啦。本想拒却——这小子若还走原本历史上的老路,将来会不会牵累到我啊?可是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借口来。告诉曹操这家伙心向汉室?这话不能跟明面上说啊。告诉曹操这家伙将来会造你的反?那自己不变成算命的妖人了吗?!

脑中反复转圈,身体却本能地行动起来,给耿纪还了一礼。曹操说啦,我明日即上奏天子,使尚书下诏,委耿纪守光禄丞,你们二人一定要通力合作,给我把这一大摊子事儿给管起来,还要管好——“以宏辅之才、季行之能,料不负吾之所望也。”

结果是勋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一既成事实——曹操可是个多谋善断之人,但凡他认准了的事儿,你想推翻,必须有足够的理由能够说服他。要是主公换了是刘表之流,以是勋的身份那就接近蔡瑁了,估计只要私下说一句“我不喜欢那家伙”,就能把耿纪赶跑,说不定还直接踩至下僚。曹操可不成,是勋拿不出足够充足的理由来,他轻易不会变更成议。

然而是勋别说充足了,就连一丁点儿理由都想不出来——他跟耿纪不熟啊,想揪对方的错处也揪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