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暗流涌动(第2/3页)

随即就得着了曹彰暴死的消息——当然啦,曹丕连他也都瞒着,他并不清楚曹彰究竟是因何而死的。那日回府之后,便即召唤是复来到书斋,关上门,父子二人好一通密谈。是勋就问了,说你在任城有耳目吗?曹彰究竟是怎么死的,能够打听出确切的消息来吗?

是复说儿在任城确实安插有耳目,但咱们情报网的效率不可能那么高,不可能比任城报丧的使者来得更快啊,到目前为止,还并没有消息传过来。随即就问:“阿爹或疑任城王之死,实有蹊跷乎?”

是勋的想法跟曹丕类似,他说曹彰喝醉酒骑马也不是一回两回啦,怎么就会那么巧,偏偏这次不但落马,还把脊骨给跌伤了,而且很快就咽了气?“吾疑为人所害也,而其祸端,必在萧墙之内!”

这是一种直觉,来自于长期混迹朝堂所养成的政治敏感性。倘若曹彰之死真是事故,曹操悲痛之下,很可能就会把几位藩王召回洛阳——别再父子间临终都见不着一面了;而若曹彰之死别有隐情,那么究竟是谁谋害他的?跟曹彰利益冲突的,只有他几个兄弟,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兄弟阋墙所致,那么很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夺嗣风波。

于是他问是复,说我让你密切关注历阳王曹冲的动向,你有什么发现没有?是复回答说:“时日尚浅,无所得也。”曹冲的日常举动始终没有改变,貌似瞧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历阳王最信者,一则周元直,二为任城国治书,姓尹名耒,阿爹可识得此人否?”

汉代藩国治书,就相当于朝廷的各曹尚书,负责管理诸侯王府的内务事宜,由朝廷任命,秩六百石,是个小官儿。是勋心说这种小人物我怎么会认识……可是再一想,根由也在于经常听闻某地某人有贤名,他都能在儿子面前一语道破,是何出身,何方人士也。这一来是当年关靖的情报工作做得好,也有部分来自于自己前一世对史载有名之人的记忆,所以儿子才会本能地询问,这谁谁老爹你清楚吗?

是勋心说我还等你汇报呢,你不说我哪儿知道谁是谁啊?尹耒……我就记得一个尹赏,曾为天水郡主簿,诸葛亮一出祁山时降了蜀;还有一个尹大目,是曹爽的亲信……话说“大目”不似人名,估计是绰号,难道就是这个尹耒吗?

天下姓尹之人正多,估计八杆子打不着吧?

于是反问是复:“何处人也?是何来历?”是复说根据密探禀报,貌似是兖州人,又杂着点儿荆北的口音,四十来岁年纪,具体什么来历,也还没有查出来。只知道曹冲很信任他,经常向他求教经义,他管理王府内务也井井有条,相当称职。

是勋说你继续关注此人动向吧,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禀报。

然后过了几天,是复就来告诉父亲,说沮授传了如此这般一个口信过来。是勋闻之愕然,问刘慈又是谁了?是复说乃是一名校事,兖州山阳郡人,与其兄刘肇同受天子宠信。不过咱们跟卢洪是有密约的,相互间情报可以沟通,但对于刺奸、校事系统,绝不插手,所以我也打听不到更确切的消息。

是勋闻言,当即明白了:“任城王之事,果非事故也。”这一定是曹操也在怀疑,所以才派校事前去调查真相啊。关照是复,说你去跟卢洪联络一下,一旦刺奸、校事系统得着什么紧要消息,赶紧通知你我——“此必大事也,卢慈范或不敢泄,汝须谨慎从事。”

数日后曹操返回洛阳,先揪着曹丕、是勋、司马朗等人好一顿责骂,问说你们是怎么管理后勤的?竟敢把发霉的粮食运去前线,导致我无力追击刘备,要被迫黯然退兵?曹丕跪在地上,只是磕头不止,司马朗却当场喊冤,说太仓之粮出出进进的,每三年就会彻底更换一新,要说把陈粮送去前线是很可能的,但不可能有霉变之粮啊——“此或小人构陷也,陛下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