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拥皇帝,正大义(第2/3页)

这第三卷就有些猛料了,因为雍正必须要将大清得位之正跟自己得位之正捆绑在一起,所以这里他掺进了一些私货,借驳斥曾静关于他雍正篡位和残害兄弟的言论,彰示他得位的正当。这部分内容在第一卷里也有所铺垫,如今结合起来,宫廷斗争的内幕,至少是从皇帝口中道出的宫廷斗争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在民间广为流传。

朝堂对第三卷内容自然也很熟悉,但民间却由此大饱眼福,他们还是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国政来往,甚至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皇帝的秘闻,即便只是驳斥谣言。实际上大多数民人,都不怎么清楚这谣言的真正面目,这下却由皇帝自己说了出来。皇帝是在辟谣,可辟谣的效果……往往与辟谣者的愿望背道而驰。

第四卷收录了雍正关于处置吕留良和其门徒,以及相关人等的谕旨,这还不是正式的定罪。跟李肆那个时空相比,多出了数落吕留良后人叛逃南蛮的指控,同时将吕留良学思广传民间的罪责推给了南蛮,由此避开对康熙“仁治”的牵连,同时也替江南官场作了开脱。

最后部分则是曾静的《归仁录》,也就是曾静自己的悔过书。曾静在这部分里总结了自己的认知之失,自承学识浅薄,没有明白人伦乃是华夏之根。

曾静总结说,“今日之正义,在守孝子忠臣之分,各有重人伦,以全其天理之大公,复我所性之固有。”

他忏悔道:“常以静之至愚不肖,误听误惑为戒,四海同化,九州一德,各安有天之道,长享无疆之福,斯不枉为圣世之民,而为生人之大幸耳。”

黄埔无涯宫,李方膺一脸惭愧地对李肆道:“沈在宽依旧顽固,虽承认理学确实不合如今时局,华夏也非靠理学才能成其为华夏,但他仍旧认为,他所作没错。他说,以利导世,为祸太深,只能靠孔孟正道,才能驱逐鞑虏,光复华夏。”

李肆将一本书给了李方膺,笑道:“无所谓,只要他能承认,理学不是天生就能统治人心的东西就好,反正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书你可拿给他,让他看看,他北面的同行是什么面目。”

李方膺接过书,正是《大义觉迷录》,再粗粗一翻,皱眉道:“这曾静……可是咱们治下之人,就这般被雍正拿来揉搓,咱们这一国的脸面何存?”

李肆淡淡道:“此事跟一国脸面有什么相干?朕还巴不得有更多人北投满清,与其让那些天生要作奴才的人在我英华一国里捣蛋,不如放他们去北面。”

李方膺也笑了,的确如此,那些个死不悔改的腐儒,最好是都学曾静一般,跑到北面去。

接着两人相对叹气,这是不可能的。还满心坚持着自己那臆想世界的腐儒,在国中也许还有一万,但能像曾静这样还有一腔血气,敢于丢开英华现今蒸蒸日上的前程,悍然北投,怕是再找不出十个来。

十年育树,百年育人,这人不止人才,更是人心。

接着李方膺担忧地道:“雍正在人心上如此大动干戈,这南北局势还不知要如何变化。”

李方膺只是民间身份,李肆不好跟他深谈国政,同时李方膺这话也要纠正,只是笑道:“这就是大动干戈了?热闹的还在后面。”

李方膺瞪眼,将国政乃至皇室密辛都广告天下,几乎每个学子人手一本,这还不是大动静!?如此景象,当年明太祖朱元璋杀胡惟庸时,印书天下,昭告胡惟庸等反贼之罪,动静也比不上现在。

李肆像是自语地低声道:“雍正这是要跨出第二步……”

雍正登基后,前四年就忙着两件事,一是清除异己,稳固龙椅,一是收紧银根,搜刮钱粮。为此他不得不向李肆低头,保持着诸多默契。如今两件事他都办得差不多了,但他很有自知之明,英华这四年里跨出的步子更大,国力膨胀更为惊人,他即便是要守住北面,也必须要付出更大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