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神展开(第2/4页)

宋既摇头:“账要算全,不能光看着漕银一项。”

“江南两省漕银正额三百万两,对我英华国库而言不算多,就算减免一半,对江南粮户而言,也不觉有大宽松。”

“粮户的负担不止漕赋,还有摊分到田亩上的丁银。江南八府在圣道五年时,漕田两赋总额是七百万两,这还是雍正为争人心,同时在江南办厘金局,有了新入之后才减下来的。”

“江南今明两年仍照旧制征赋,官家将田赋普免三成,个别地方甚至高达六七成,八府田赋依旧有三百万两,而八府漕银正额不过一百六十万两,相较之下,重点自然在田赋而非漕银上。”

“江南新得,官府下乡刚刚推行,重清田亩还未展开,所用胥吏还是当地旧人,偏帮士绅富户,这减免更实惠了他们,一般民人受益不多。”

李方膺哼声道:“这是吏治和恶绅的问题,江南旧制未拆,必然如此,就如明末东林故事……”

宋既笑道:“所以才要力行官府下乡,强推族田分户。”

李方膺一怔,感情在这等着他呢……

他还不服,正要深谈,李肆道:“这两桩事是国体相争,是大事,漕事相对较小,可以先行入手,且听宋既说完。”

宋既拱手谢过,再道:“我英华朝廷得江南,免厘金,降田赋,还重整官府,分税落地,陋规大减,以整体言,江南负担较之满清已轻了接近一半!可为什么江南并非地地称颂,反多有怨苦之言呢?”

“原因就是官府未能下乡,乡间民情不清,少数得利者分走大利,余利也还未落到一般农人身上。眼下正是漕赋冬征,农人只对比漕赋,加之对粮价太过揪心,再想到明年田赋,也得卖粮换银,都有负担加重的感觉。”

宋既看向李方膺:“秋池所问,漕赋之策偏差在哪里,就此来看,就偏差在朝廷对此认识不足,没料到江南农人之心聚在这上面,而不是田赋上。”

李肆暗自白眼,自己刚在说这事小,这家伙就说认识不足。

“至于为何有此偏差……”

宋既正谈得入神,哪顾得上皇帝的感受。

刘兴纯却不客气地插嘴:“我看问题都出在粮价上面……”

宋既点头,接着又摇头:“粮价是其一,稍后再谈,总括而言,有三点。”

“其一是南北相离……我英华得江南,三年内都难获益,反而要补贴大量银钱。”

换成是一般人听到这话,一定会呲目以对,满清仅仅在江南八府就要收七百万两银子,英华复江南,为何还要赔钱!?

“就漕事而言,江南漕银系于跨几省的漕事,难以如本土那般,直接划归地方赋税。眼下江南行营还要给各漕运公司补贴,就是要稳住与漕事有关的各业人色。这可不只是漕银正额,安徽江苏漕银之前正额是三百万,算上加耗和杂派,接近八百万两。除去各层盘剥,两省漕事涉及民人的也该有五百万两,江南行营每年至少要补贴两百万……”

“可这两百万还不是大头,依计司核算,江南地方转制,安徽、江苏、浙江三省,不算义勇军所费,至少也要一千万两地方税。循序渐进,这三年里,缺口每年平均四百万两……”

“田赋是地方税,朝廷税在工商,比照南方规模,待诸事理顺后,十年后可到五千万。但江南废了厘金,工商税需一步步建起,三年后方可初成,大略达到一千万规模。一进一出,总括算下来,三年内朝廷要向江南八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刘兴纯都牙痛似的抽了口凉气。

谁都知道江南未来一片光明,仅仅安徽、江苏和浙江三省,人口就已超英华,足有四千多万,本就富甲天下。改制之后,就算中央所得不如广东,怎么也能媲美福建,到时英华国入就是上亿两白银的规模,上亿两啊……这可是不必养地方官地方军队,只插手部分地方事务的收入,能办多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