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〇章 君子远庖厨(第4/7页)

知道割卷已有明证,张原心下稍宽,同时怒火也熊熊而起,问道:“不知吴阁老他们该怎么追查作奸犯科之人?”

商周祚道:“五城兵马司已在九门严查出城之人,想必与这次科场案有关。”

张岱恼道:“只往董其昌、姚宗文那里去查就不会错。”

商周祚道:“这个不能凭意气用事,还得有理有据才行。”

张原道:“要传递考卷、又要找人割截、听说要验草卷又能立即命人放火,这就表明贡院中有一伙人联合作奸犯科,一个人作恶独来独往不好查,这么多人合谋总有破绽和漏洞落在其他人眼里,贡院那么多人,难避耳目,只要查,不难查到。”

杨涟点头道:“一定要严查,此事对吴阁老影响很大,吴阁老定会一查到底。”内阁中吴道南是亲东林的,若吴道南因为科举案被迫辞职,那东林人在朝中完全说不上话了,自万历四十一年的李三才案后,东林党人对浙、楚、齐三党已呈节节败退之势,叶向高被迫致仕,赵南星、高攀龙这些东林首领至今未得叙用,所以必须借此次科举案予以强烈反击。

让杨涟暗暗高兴的是:因为张原的关系,浙党已经出现分裂,商周祚肯定是要支持吴道南查处这次陷害张原的科举案,还有这次捷春讳的浙党名士张联芳,也是极有交际能力的,没有理由会与自己的族侄作对吧——

张原道:“杨老师,考生中流传会元沈同和与第七名赵鸣阳联号作弊,这事现在闹得很大,必须要吴阁老留意,莫要被矛头指中。”

张原当然是要站在吴道南一边的,吴道南现在是他会试的座师,若非吴道南决定破格录取他,他的处境就很不妙了,榜上无名即便很快能查出遭人陷害割卷,只怕也很难更改考试结果,三年,他实在是等不起——

杨涟道:“我知道,榜单上的会元名字都被人涂抹了——沈同和与赵鸣阳号舍相邻可是属实?”

张原道:“苏州府的考生是如此传言的,是否属实一查便知。”

商周祚道:“沈同和是沈巡抚之子,据说擅长戏曲歌赋,短于八股制艺,赵鸣阳是沈的远房亲戚,素有捷才,四年前的应天府乡试沈同和与赵鸣阳就是联号,当时就有作弊的流言,后来不了了之。”

杨涟心道:“沈季文与景逸先生关系颇好,巡抚河南也有政声,怎么儿子这般不肖,这要是闹将起来就实在太混乱了,也影响追查张原被陷害案。”说道:“给考生号舍编号是礼部的事,因为同一省的考生都分在一个区,相熟的同乡号舍相邻也是常有的事,想借联号之事追查舞弊,理由并不充分。”

张岱道:“乡试时沈、赵二人是联号,到会试也是联号,有这样的巧合吗?沈、赵的舞弊与陷害介子的应该是同一伙人,揪住其一即可。”

杨涟道:“且看皇帝如何批复。”

商周祚道:“这等案件不待批复亦可先追查,五城兵马司已经在搜索。”

杨涟在商周祚府第用了晚饭后回会同馆,张岱也要回泡子河畔,张原送大兄出南牌楼,张岱气愤道:“若说董氏父子与此案无关,鬼都不信,介子,要不要象上次对付汪汝谦那样,抓一个董氏仆人出来审问?”

张原道:“不妥,董氏定会接受上次汪汝谦的教训,不会让我们那么容易抓到人,我们若擅自抓人,正落对方口实,反而搅乱了局面,不过葆生叔与董其昌隔湖而居,大兄可以让仆人们多多留心董氏的动向,董氏陷害我不成,定然也会惊慌失措,总会露出破绽,还有,五城兵马司既在抓人,那人说不定就会躲到董其昌府中去,这个要盯着些,再有,放出风声去,就说董其昌帮助沈同和舞弊,让董氏父子尝尝愤怒的不明真相的群众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