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年谱卷三(第3/11页)

公在衡州时,原任湖北巡抚杨健之孙杨江捐助军饷银二万两,公因奏请以杨健入祀乡贤祠。奉旨交部议处,部议革职,奉旨改为降二级调用。

十五日,骆公奏岳州官军失利、省城现筹防剿情形。王錱革职,留营效力赎罪。

十八日,公具折奏:“岳州陆军败溃,水师遇风坏船,力难应敌,恐战船洋炮反以资贼,遂乘风退保省城,皆由臣不谙军旅,调度乖方,请交部治罪。”附片奏船支遇风沉损情形,邹国彪伤亡请恤。又奏探明前路贼情一片。

官军在崇、通者,屡获胜仗,胡林翼有初六日上塔市之胜,塔齐布有十四日沙坪之胜,贼势少挫。时值贼船上窜,长沙戒严。公乃调胡林翼、塔齐布两军旋省,委林源恩以平江勇扼守,防其南窜。二十二日,奏报崇、通胜仗一折,奏称:“武昌以南等属州县皆已为贼所据。臣本拟痛剿崇、通一股,即可直抵鄂省,以资救援。不谓岳州一败,大股上窜,须酌撤通城之兵,回保长沙,此皆臣调度乖方所致也。”

公之回长沙也,竹亭公为书以诫公,谓其筑垒不坚,调军太散,皆取败之道。结阵之法,缉奸之法,皆宜加意讲求,尤以早起早食为要。自是以后,公每日未明而起,甫明而食,凡十余年如一日。

贼船窜踞靖港市,复分股由陆路扰宁乡南及湘潭。二十七日湘潭失守,贼于城外筑垒自固,于湘水上游掠民船数百号,竖立木城,以阻援师。二十八日,塔齐布公督军驰至湘潭,奋击贼营,大破之。连战四日夜,毙贼数千人。官军力战,杀贼之多,实自此役始。二十九日,公派水师五营,驶赴湘潭助剿。

四月初一日,水师大破贼船于湘潭。陆军攻贼垒,尽破之。初二日,公自督战船四十号、陆勇八百人,击贼于靖港市。西南风发,水流迅急,不能停泊,为贼所乘,水勇溃散,战船为贼所焚,或掠以去。公自成师以出,竭力经营,初失利于岳州,继又挫败于靖港,愤极赴水两次,皆左右援救以出。而是日水师适破贼船于湘潭,连日报捷,军势少振。初三日,水师尽毁贼所掠船。塔齐布公会各军兜剿,屡破之。初五日,克复湘潭县城,贼乃大溃,自粤逆称乱以来,未受大创,湘潭一役,始经兵勇痛加剿洗,人人有杀贼之志矣。

公之回长沙也,驻营南门外高峰寺,湘勇屡溃,恒为市井小人所诟侮,官绅间亦有讥弹者,公愤欲自裁者屡矣。公言:“古人用兵,先明功罪赏罚,今时事艰难,吾以义声倡导乡人诸君,从我于危亡之地,非有所利也,故于法亦有所难施,所以两次致败,盖由于此。”

湘潭未捷之时,公与骆公会奏贼势全注湖南,大局堪虞,请旨速饬广东、贵州,遄调兵勇来楚,协剿一折。

初十日,兵部火票递到前折,奉上谕:“曾国藩奏岳州水陆各军接仗情形,并自请治罪一折。此次岳州水军虽获小胜,惟因陆路失利,以致贼匪复行上窜。曾国藩统领水陆诸军,调度无方,实难辞咎,着交部严加议处。仍著督带师船,迅速进剿,克复岳州,即行赴援武昌,毋得再有延误。钦此。”又奉上谕:“曾国藩所统各勇,为数过多,既须剿办粤逆,又须搜捕土匪。即如所奏,有拨赴平江、通城者,有拨赴临湘、蒲圻者,又有不能依限前进者,散布各处,照料既不能周,剿捕自难得力。一有败衄,人无固志。似此何能力图进取?此时肃清江面,专恃此军。曾国藩初次接仗,即有挫失,且战船被风沉损多只,何事机不顺若是?现在湖北待援孔亟,曾国藩以在籍绅士,若只专顾湖南,不为通筹全局之计,平日所以自许者安在?鲍起豹本系水师大员,何以不令督带舟病剿办贼匪?是否不能得力?且该提督何以陆路亦未带兵前进?着骆秉章查明具奏。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