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在朝鲜 第四十六章 风雷(中)(第2/5页)

在哪里,也没有看到清军做出这样顽强的抵抗!

“快崩溃吧!快崩溃吧!”川上操六的手剧烈的抖动着,在心底无声的呐喊。但是下面的画面却是日军被打出了战壕,连滚带爬的退了下来,人人带伤,人人血迹殷然。后面跟进,不住呐喊的日军声浪为之一顿,接着就看见一具具日军尸体被推了出来,接着就是步枪又架在壕沟上,朝下倾泻着弹雨,而那四门五七行营炮,就从来没有停止射击!

一发炮弹远远掠过,到了它最大射程的尽头,落地爆炸,激起的硝烟尘土,溅了川上操六和他随侍军官一身。那些参谋军官们都颤栗着放下望远镜,目光看向依然一动不动的中将,就听见川上冷冷的下达命令:“还等什么?后队继续发起攻击!六十八联队的第三大队呢?”

传令兵忠实的传达了他的命令,一直等候的大队长拔出西洋式指挥刀,大声的嚎叫着,带着数百名浑身泥污,消瘦如恶鬼一般的士兵,又以整齐的便步,加入了战场!

※※※

在战线的这一头,聂士成端坐在马扎上,他离火线也只有数百米,几乎就顶在堑壕线的后面!

两面大旗插在背后,成旗门状,随风猎猎飘扬。左边的大字是“大清少保提督军门头品顶戴聂”,右边则是血淋淋的一行大字“聂士成死于此!”

他的亲信戈什哈都是脱光了膀子,捧着鬼头刀站成一排,背后插着一排长把苗子,不少长苗子上面挂着了血淋淋的人头!在这些戈什哈的前面,则是一排木箱,都打开了箱盖,里面满满的九八成色的官银,全是五十两一大锭的。

几个人急奔过来,押着一个光头无帽,身上全是血迹的军官。到了聂士成面前就一把将他推在地上:“军门!左哨的哨官带队要逃!”

聂士成脸色枯黑,看也不看那哨官一眼:“砍了!”

那军官身子一抖,挣扎着抬头:“军门,咱们这二千弟兄是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啊!现在死伤都已经近半,咱们对得起徐大人了!标下这是为军门留点种子啊!”

聂士成神色不动,加重了语气:“砍了!”

那一排戈什哈没有一个动手,只是面面相觑。站在聂士成身后的还有两个禁卫军的联络军官,疑惑的也对望了一眼。就看见那哨官暴跳的想爬起:“老叔,我跟你十五年,什么时候怂过?牙山也是我打到最后!这二千子弟,是老叔的根本啊!我也带花六处,杀了四五个鬼子!就算丢了慈山,我们也能退守平壤!老叔,兵是咱们聂家子弟的根本啊!”

聂士成缓缓站起,看着那自家子侄的军官,缓缓道:“咱们逃过一次了,左冠廷替我聂士成赎了罪,我和他自己兄弟,肝胆相照,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这次,不是为了徐大人,是为了左冠廷!再逃一次,小四,你说咱们回得了合肥北乡老家么?进得了祖坟么?死在这里,我那妹子,会给你这个儿子招魂!你安心上路!”

说罢猛一挥手,两个戈什哈上来,一个一踢那哨官腿弯,他一跪下,那戈什哈就扯住了他的辫子,另一个顿时就是一刀挥下,血光冲天而起。

聂士成看也不看那颓然倒地的无头尸首,对还跪着的那几个押解逃将而来的兵弁大声道:“右营记赏二千两!要现的,自己搬!”

那几个兵弁都是营官的马弁,押解聂士成这个堂房侄子过来,以为聂士成就是责打一下,要他戴罪立功,也未尝没有营官想看看风色。昨天夜里,聂士成抵达慈山前线,下了死命令,所有营官上一线,他就坐在他们背后!现银子搬出来,打好了当场发赏,有一个退下来的,他聂士成认得,鬼头刀不认得!

打得这么辛苦,退下来的都砍了,前线死伤惨重也不敢退,看着那排人头胆寒!这个营官推下聂士成侄子过来领罚,也是想看看风色,要是聂士成不杀他的头容忍了,他们自然也可以顺势退下来。老军门应该不是想他这些嫡系心腹打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