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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登姆将军一直得不到足够的情报,无法决定该把防御部队调往何处,于是他决定天一亮就亲自到战场一看究竟。在巴奇丁上校的陪同下,他坐上吉普车离开指挥部,没想到却遇到致命的伏击。一支澳大利亚部队在近距离用机枪扫射他们,巴奇丁上校当即身亡。施登姆将军急忙站起身想离开吉普车,驾驶员伍尔夫下士却在此时急转弯,想冲出敌军的包围。施登姆将军被甩了出去,捂着胸口倒在沙地上,因心脏病发而殉职。

接下来的那一天,非洲坦克军团虽然没有了指挥官,但他们谨记隆美尔的日常教导,仍继续英勇地顽强抵抗。

此时,在希特勒急电催促下,陆军元帅隆美尔急忙动身赶回北非战场。

巴卡司少校在上午赶来魔术山谷,想听听魔术帮第一手的“攻击”过程详情,但反被马斯基林逼着讲“捷足行动”目前的战况。“毫无疑问,我们的确把德国佬打得措手不及,”巴卡司说,“但你还是祈祷吧。看来德国人还不知道我们的打算,他们的第二十一装甲师仍留在战线南段,这对我们来说可大大有利。不过,我们大部分扫雷车都报销了,不管蒙哥马利怎么说,只要隆美尔的主力部队在我们通过雷区前赶来,我们就只好马上打包回家。”

“蒙哥马利怎么说?”

少校皱起了眉头。“一切进展顺利,继续前进、继续前进。”他一耸肩,“他还能怎么说?”

他们一起走到户外空地。以往这里总是忙碌喧闹,但在战斗进行中的此刻,这里却静悄悄没有半点声响。到了这节骨眼,魔术山谷工房生产的装备已经失去作用。现在双方完全是在以意志力拼死相搏。

听完马斯基林报告昨夜的详细经过后,巴卡司也讲了他获知的一些情报。“在你们展开攻击时,我们截获敌人的通讯,看来他们真以为你们是一大批部队,派了第九十师的部分兵力前往海岸支持,还把大部分空军都调往那里寻找你们。我真想看看那些纳粹的脸,看他们在发现那几艘驳船时会有什么表情。”

马斯基林点点头。这个情报让他感到高兴,但他仍把双手插在裤袋里,低着头走着。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我很开心啊,”马斯基林连忙否认,“真的。我只是有点累。”

巴卡司能体会他此时的感受。他知道在战斗过后出现的往往是一股沮丧情绪。“你还好吧?”

“不知道。我想,大概有些惊讶。”

“哦?”

马斯基林并不十分明白自己此刻的感受,想用言语形容更是困难。“我只是……就像……我不知道,感觉那并不是我所想象的样子,大概就这样吧。”他终于参与了一次真正的战役,终于在敌人炮火下完成了任务,通过了这一次考验。然而他心中的感受却没有任何不同,这次的体验仍无法排解他对自己的怀疑,无法驱逐他父亲和祖父留给他的阴影,也并不如他希望的那样借由一场大战让自己的灵魂获得澄净。他并不沮丧,只感到巨大的失落。事情应该不只是这样的——这点令他最为诧异。

巴卡司颇能体会他的心情。“你知道吗?这很奇怪,不过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实永远是依赖期待而生的,战争也一样。”

马斯基林一直低头看着自己覆满沙尘的鞋子。“感觉好像有点虎头蛇尾。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发生什么事,但应该是更……”

“在我看来,你想寻找的可能是某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瞧,我可不想把话说得像学究一样,但或许你要找的东西并不在战场上。依我看,你应该向内心去寻找。”巴卡司点燃一根香烟,整理一下思绪,“第一次世界大战给我上了很重要的一课:即使冒生命危险,也不能改善任何事情。事实上,我发现一个人真的不能让自己成为标靶,如此只会招来难以想象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