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萍末(九)(第2/3页)

“杀!”跟上来的十名乡勇围住四个神不守舍的溃兵,钢刀乱剁。很快,就将这四人砍翻再地,然后拎着血淋淋的钢刀,再度追赶自家都头。

都头郭信,却已经杀开了一条血路,追到了“四根貂尾”身后。只见他,横刀上下翻飞,宛若凶神恶煞。两名亲兵打扮的家伙迅速被他砍倒,另外一名家将被他一脚踹进了路边的山沟。文职打扮的谋士跪倒求饶,被他一刀砍下了首级。身背“四根貂裘”的死士知道自己立即就要被追上,嘴里发出一声高亢的狼嚎,猛地一拧身,将挥刀刺向郭信的小腹。

“当!”郭信在电光石火之间挥刀挡开了对方的攻击,随即又是一刀撩向对方的胯下。那名亲兵则嚎叫着,挥刀格挡,反击。很快,二人就战在了一处,杀了个难解难分。

周围的其他幽州溃兵绕开战团,谁也不肯出手相帮。从山坡高处追过来的乡勇们则停在了原地,弓箭搭在弓臂上,直到胳膊都开始发抖,也无法松开弓弦。

背着“四根貂裘”的死士,身影跟郭信不停地交错。贸然放箭,很容易就误伤到郭都头。除此之外,更令大伙难受的是,那锦帽下缀着四根貂裘的敌将,居然没有影响到死士的动作。整个人仿佛没有丝毫重量般,随着身下死士的跳动而上下起伏。

“该死,你到底是谁,马延煦狗贼哪里去了!说出来,我饶你一命!”此时此刻,郭信也知道自己中了金蝉脱壳之计。气得两眼通红,一边挥刀朝死士身上招呼,一边追问不休。

“蠢货,换了你,会告诉别人么?”那名死士冷笑着回应,因为身体动作幅度过大的缘故,背后不停地有稻草纷纷落下。

郭信又气又急,继续挥刀猛砍。对手则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挥舞着钢刀,试图跟他以命换命。一时间,双方居然站了个难解难分。平白让更多的溃兵,从山路两侧快速逃走,未曾到羽箭的丝毫干扰。

直到那几名被郭信点了将的乡勇从后面的山路上追过来,众人以多打少,才终于将身背“四根貂尾”的死士砍翻。后者所使用的“蝉蜕”也现了原型,居然是一个预先做好的草人儿,穿上了辽军都指挥使的袍服。

“继续追!山坡上的还是沿着山坡,其他人跟着我!”郭信急火攻心,挥刀将四根貂尾剁成八段儿,迈步继续沿着山路砍杀敌军。

在刚才的追赶过程中,他已经错过了预定的伏击地点。现在带领弟兄们再掉头返回去也于事无补。想要将功折罪,最好的方案就是继续衔着溃兵的尾巴追杀到底,以期能在半路上,将化妆逃走的敌军主将给揪出来!

众乡勇们已经跑得满头大汗,然而平素训练之时渗透到骨头里的纪律,却让他们毫不犹豫地执行了郭信的命令。郭信本人,则身先士卒,带领着十名先前被他点到的弟兄,死死咬住溃兵不放,一边追赶,一边挥刀砍翻挡在自己道路上的敌人。

十几名溃兵被他逼得狗急跳墙,呐喊着转身迎战。郭信挥刀冲过去,狂砍乱剁,手下无一合之敌。跟在他身后的乡勇们也纷纷冲上,朝着周围的溃兵奋力砍杀。转眼间,又一伙溃兵就被尽数砍死,血沿着山路淌了满地。

郭信提起已经砍出豁口的横刀,继续追杀溃兵。在又一个险要处,他遇到了被都头陶勇用羽箭挡住的百余敌军。“交给我!”也不管对方能否听到,他朝着山坡上的陶勇等人喊了一嗓子,随即疯虎一样冲进了敌军队伍。

山坡上的乡勇们为了避免误伤,只能调转角弓,尽量将羽箭射向险要处的另外一侧。已经杀红了眼睛的郭信,带着十名嫡系,在幽州溃兵群中横冲直撞。一边砍,一边大声叫喊,“只诛首恶,投降免死!”

“只诛首恶,投降免死!”“只诛首恶,投降免死!”“只诛首恶,投降免死!”山坡上的都头陶勇灵机一动,也带领自己麾下的乡勇叫喊了起来。后半段的四个字,来得恰是时候。面对着凶神恶煞般的郭信和前方不停落下的雕翎,被堵在山路上的百余幽州溃兵彻底失去了斗志,把手中兵器一丢,纷纷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