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 塘沽停战协定(第2/13页)

南京汪院长赐鉴:自热河失陷以后,一般人颇冀抗日战线立定脚跟,进一步编成较有把握之抵抗线,同时交涉方面亦将得有相当进展。乃月余以来,各方团结未能实现,不惟较有力之抵抗线未能编成,而所谓立定脚跟之初步亦未做到。睹芳泽之来去情形,似交涉亦尚在绝对僵局。近且寇入益深,军力将竭,平津之失与不失,只恃敌之来与不来,情况如此,断非依违不决所能渡过。先生于国事万分严重之时,由欧返国,毅然以国家存亡为己任,牺牲精神洵足以昭示国人。惟念时不再留,需为事贼;昔人云:“议论未定,兵已渡河”;前事不远,可为殷鉴。今日和战大计,亦惟有及吾人之身,乘可为之时,决然自负,一切毁誉皆所不计,个人利害亦所不计。抱全民忍辱一时之决心,以求伸于他日,战国时之勾践,其先例也;欧战时之德意志,亦其先例也。不然,则须根本计划破釜沉舟,与敌作殊死之抵抗;盖昌以为现今之所谓抵抗,仍在轻描淡写之径途中。顾名思义,先生为中枢之责任者,假定平津失陷,华北沦亡,千载后记史者,必书为先生执政时事,甚为先生惋惜也。事急矣!先生宜如何断然处置,或协同人以为之,尚祈早日裁酌。永昌夙夜忧虑,不暇择言,冒昧奉陈,惟希鉴宥是幸。徐永昌叩号。(廿二、四、廿)

徐先生电末附言:“曾于四月十日上蒋先生一电,意思略同此。”后又有上蒋先生电如下:

南昌蒋总司令钧鉴:日敌反复进扰华北,实已入于最严重时期,昌曾就一得之愚,迭向何部长诸君言之。兹更撮陈,幸赐垂察。今日偏重外交者,咸言国际颇倾向我,我若一旦与日妥协,必致尽失与国。永昌以为国联之一时不能解决中日纷争,犹之我中央日前不能解决川刘之争,其势正同;使当日刘文辉不自挣扎其自存之计,此时已入枯鱼之市矣。故军事不必恃有外交,同时外交亦不必以军事为可恃,所谓两恃之则两失之。日人今有宣言谓将进至密云、玉田之线,而揣测者即谓为不到平津之表示,此真无异于张仪之欺楚,绝不可靠。今专就军事言,我军今已不胜敌人之压迫,渐撤至密云、玉田之线矣。即以前日所规定固守平津最近之白河线言之,屈指可战之兵才七十余团,而阵线长过四百余里,以屡经挫折之兵一团守六里战线,昌以为决不胜任。如中央决守平津之线,则最后之打算,不可一日再缓,所以昌主白河线万一不守,平津两处须早为守城准备也。虽然,我大军若退过平津之线,即等于华北整个沦亡,人心失所依据,其促成第二满洲国亦意中事,所以决不放弃平津者此也。或谓日人得平津无办法,不知我失平津更无办法;盖仅就收入一项言之,已足制我死命,正如杀人者固不得了,而被杀者先不得了也。总之,平津失则华北亡;或谓平津纵失,亦不过一时,然数十万败兵一旦退下,人心何以维持?财政何以敷衍?昌以为其困难将万倍于不退平津,尚祈钧座千万注意。昌为此事,在平日夜焦思,昨于平绥车中属稿,筿日回并拍发,合并附陈。徐永昌叩筿。(廿二、五、十七)

以上两份电稿系抄稿给膺白,膺白看到在何时我不得知。徐次宸先生是政整会(行政院驻平政务整理委员会,简称政整会)委员之一,十余年后他充当盟军在密苏里军舰接受日本投降的中国代表。两个电报对当时实际军事政治情形,说得很为透彻。

胡适之先生的文,题曰《保全华北的重要》,载《独立评论》五二及五三合期(廿二年六月四日),我录自黄君坦所作《塘沽协定始末记》(未刊)。曾在纽约获得胡先生面允引用,文曰:

我们的国家现在已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时期,不能不平心静气的考虑我们所处的局势,然后决定我们应该采取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