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兵制(上)(第2/3页)

因此张伟苦笑之余,也只得抱定了以严罚重典来改造社会的心思,既然宣讲和沟通无效,那么只能趁自已手握大权无人敢抗的情形下,强行推行从政治到日常生活的改造,以期数十年后,种种文明举措能日进人心。

待何斌坐车到得兵营,营门口士兵虽见是他到来,到底还是查了何斌解下的腰牌,方才挥手放行,何斌坐在车内一笑,心道:“要是大明百万兵士都能有如此军纪,只怕能横行天下了。”

进得营去,寻一个小校打听了,张伟却正在营中白虎堂进行军议,何斌早早下车,步行到得堂外,命人进去禀报了,自已却略整了一下衣衫,虽说他并不是镇远军中将领,却也不敢太过随意。

待堂上传来一声:“有请”,何斌不待那小校返回,便抬起脚步迈了进去,心中暗笑:“志华这镇远军规模大了,这规矩也越来越大了。”

急走几步上了堂上,却见张伟踞坐正中,施琅居左,周全斌居右,其余刘、冯二张等人皆依列坐于左右,众人见何斌来到,却也不便站起相迎,只是以目示意罢了。何斌也不以为意,见张伟左首已摆放了木椅,便自顾坐了上去,他虽不是镇远军将领,但平素军中有什么大事也少不了他,虽是军议,他坐下共商,到也没有人觉得怪异。

张伟眼见何斌坐下,方咳了一声,道:“廷斌兄来了,咱们现下要议的,到正和廷斌兄有关……”

何斌闻言猛打了一个激灵,忙道:“志华,这月的军饷已然下发了吧?”

张伟大笑道:“这误会可闹大了。不关军饷的事,前两月捕鹿弄了十几万银子,现下又有丝厂、布厂,又大量种茶,银子的事哪还值得烦心。”

“那却是何事?”

“廷斌兄,咱们现下有镇远步兵一万两千有余,镇远水军也有近两千人。再加上我的飞骑卫上千人,还有台北巡捕营的一千多人,差不多快一万八千人兵士啦。”

何斌听到此处,咧嘴道:“唉,可不是么。现下台北五镇连同这桃园附近,百姓大概二十万左右,军士之多,都已快超过十民一兵了,现下也没有征税,负担当真是沉重的很。”

张伟抿嘴一笑,却不做声,他也自知现在兵民之比太高,若是不依靠台北的商业贸易来养兵,便只有从下调兵士待遇来着手。早便有人对兵士们月俸五两着实不满,需知明末时江南普通一户农家一年的收益不过是三五十两银子,而台北这些兵士,一人拿的银两便足以养活全家,在加上当时台北初创,鸡鸭鱼肉等肉食大多要从内地买进,再加上火药,铁丸、军服军被,种种杂使一个月也需四五两银,有时甚至有超出者,而百姓一月至多二三两银便足敷使费了。相形之下,镇远军自然要受人嫉恨,再加上除了平定一场内乱,平日里也只是操练罢了,不少当年随张伟何斌一同来台,能说上几句话的亲信之类,便没事常在背后嘀咕几句。

唯有张何等人清楚手头无兵受人欺凌的道理,因没有炮舰不敢与荷兰人翻脸,每年除了上交数万的银子,还需运去大量的白糖,故而不论下头人如何议论,这军队却始终有增无减。到现在又加了一倍军士上去,虽说这铁、火药、棉布、吃食等都是台北自产,加了这么许多人,除了饷银加了一倍,使费倒是没有增加多少,即便如此,军费开支现下仍是台北最大宗的开销,而种种开销,总归要落到何斌手中支出,现下一听说军议与他有关,到先吓的惶恐起来,唯恐张伟又有什么新主张,需要他何斌掏出钱来。

“廷斌兄,过一阵子咱们从福建大规模募人来台北,这粮食矿物衣甲,自会有更多人负担,你也不必着急。”

何斌现下却也大约明白张伟会何要准备在这一年大规模至福建募人,平日里募人来台,纵然对方是贫无立锥之地,但一听说出海种地,便将手摇的如同蒲扇一般,总须要多费口舌,再加上掏出现银,包买农具、耕牛,方才扭捏前来。这半年来因张伟治台甚严,不少人在内地听说都不敢前来,多费了无数口舌,才一共来了五六万人。不过近来得到内地消息,那福建全省自开春以来,一粒雨水也无,现下已是盛夏,众百姓前一阵子都等雨落稻,现下已大多绝望,若过上一月还不下雨,便只能是逃荒一途可行。于其漫无目地逃荒,生死未卜,到不如出海讨一条活路。这一月多来,何斌已令人购买了无数耕牛农具,房料衣被,只待难民潮一起,便派人去整船的运将回来。便是那地方官员,也怕灾民聚集闹事,现下有人运走了事,哪有不乐意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