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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比开始调侃起朱利安。“天啊,”博比说,“我这辈子从没有遇见过这么低级的事,把冰块甩到别人的脸上,把他打成了熊猫眼。上帝啊!”

朱利安坐到桌前。“鸡尾酒、烈酒、姜汁威士忌,想喝哪个,朱?”维特·霍夫曼问道。

“鸡尾酒吧。”

“马提尼?”霍夫曼问。

“好。”朱利安回答道。

“你大可不理我,”博比喋喋不休地说,“像过去那样忽视我,就当我不存在好了。继续吧,忽视我吧。我才不在乎呢。但是,英格里斯,起码你得多出一个人的酒钱吧。”

“嗯?”朱利安应了一声。

“你知道,哈里不来,少了一个人的钱,你得为他掏钱。别忘了到时多拿出5美元来。”

“这人是谁啊?”朱利安轻声地问维特。维特笑笑,“他不是和某个会员一起来的吗?”

“得了,”博比说,“就别为我操心了。”

“不管大家烦不烦,会员制度该明确的地方还是要明确,”朱利安说。“我不在乎有犹太人或者黑人,甚至是麻风病人。他们也有自己的灵魂,像你我一样的灵魂。但是一个想来俱乐部摆脱爬行生活、进化成人类的家伙,难道不是虫子吗?转过身去,荷尔曼,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你有翅膀吗?”

“少烦我。我还过得去。”

“这就是麻烦所在了,”朱利安说,“我们应该让警察守门,专门拦住像你这样的家伙。”

“昨晚幸好没警察。居然没人去请警察,或者该死的海军陆战队什么的。”

“又来了,还谈战争,”朱利安抱怨道,“你又没参加过该死的战争。这就是问题。别听维特和伏罗杰的——”

“行了,”博比回答,“有战争的地方就有我。我穿过军装。别把我想成那些只知道在学校里打闹的懒家伙。山姆大叔需要我时,我就响应号召,让民主扎根于这个世界。战争一停火,我也熄火。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些1917年才穿上军装的人,战争都结束十三四年了,他们就只在乡村俱乐部有重要人物出现时才砸砸酒瓶,抗议一下。都是些一次大战年代的老兵,只知道在兰特尼格乡村俱乐部吸烟室里搞突然袭击。”

其他人哄堂大笑起来。朱利安意识到自己略逊一筹。喝完酒后,就起身离开了。

“不用送你吧?”博比问道。

朱利安瞅了一眼维特,完全漠视博比。“这酒有问题,维特,你没闻出来吗?”

维特抿抿嘴,没有回答,只说,“就走了?”

“随他去吧,维特,”博比说,“你也知道这家伙喝酒时的德性。不过你很安全,他喝的是鸡尾酒。里面没冰块,不会把你砸成熊猫——”

“好了,我走了。”朱利安说。他从衣帽间走出来,依稀听到博比还在高谈阔论,声音很大,直达朱利安的耳边。“嘿,维特,我听说哈里·莱利想买辆新林肯车。他烦透了去年夏天买的凯迪拉克了。”

朱利安慢悠悠地走着,穿过吸烟室,绕过小餐厅,来到舞厅的楼梯前。男士们在这里等候他们的心上人。朱利安跟很多人打了招呼,特别是愉快地朝米尔德里德·阿默尔曼挥了挥手。她安排了今天的晚餐。米尔德里德个子很高,是个健壮的姑娘,也是女高尔夫球队的队长。她的父亲是个放荡的醉鬼,但是很有钱,拥有一家雪茄工厂。阿默尔曼夫妇经常会约一些朋友在一张小桌子上聚聚,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朱利安才会在俱乐部出现。米尔德里德夸张地晃动着左手里的牌,很明显,她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吉布斯维尔的人都知道,如果你告诉米尔·阿默尔曼任何事,她都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朱利安从她的微笑中得到些许勇气。他以前很喜欢米尔,曾经因为米尔不住在纽约而窃喜了很久。如果住在那儿的话,她可能早就被贴上同性恋的标签了。而在吉布斯维尔,她仍然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