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向马恩河进发(第4/8页)

第二天下午,基钦纳、弗伦奇、霞飞在英国驻法使馆见面。霞飞告诉两位英国人一个最新的进展,大量的士兵坐火车从东面到达巴黎,这些士兵可以组成两个集团军——除了第六集团军外,还有一个新第八集团军,这个新集团军将布置在第五军的东侧。他认为,德国人很可能还不知道这些新部队,肯定不知道有新的法国军队将被布置在他们的右边。所以,如果英国远征军向前运动,很有可能逆转这盘游戏。弗伦奇则继续争辩、抱怨、抵制。后来,他在自己的回忆录里坦白,他不仅对英国的盟友法国人没信心,更对基钦纳的突然出现感到非常生气。他认为,基钦纳利用法国人降低他的价值。此外,他还觉得基钦纳穿元帅制服是在侮辱他,因为他现在代表英国政府,不代表英王,所以基钦纳应该穿便装才正确。基钦纳把弗伦奇带入另外一间房间。他俩在那间房间里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根据弗伦奇后来描述,他让基钦纳自己来干一阵子指挥英国远征军的工作,但他俩谈完话后他发现这建议不可能实现。当基钦纳和弗伦奇再次出现时,争执没有了。弗伦奇准备带着英国远征军向北运动。

霞飞来到第五集团军总部,他带着自己的老朋友朗勒扎克走到附近一所学校的院子里散步。霞飞在散步中解除了朗勒扎克的职务。朗勒扎克也许曾经拯救过法国,他是第一个理解德国人入侵比利时动机的人,他用自己的部队阻挡施利芬计划的右翼,他是法军集团军司令官中唯一不拿士兵生命做无谓牺牲的人,他承受了德军的一次接一次的打击,他的部队在沙勒罗瓦和吉斯有很好的表现,在撤退中的部队次序很好。但是,如今他变成了一个可牺牲的物品。真的是像霞飞所宣称的那样,朗勒扎克因太疲惫而无法果断地指挥部队了吗?难道是霞飞无法容忍自己部下的判断比自己更正确?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朗勒扎克恨弗伦奇,而同时弗伦奇也恨朗勒扎克。霞飞只能尽量满足英国人的要求。朗勒扎克的替代者是弗兰谢·德斯佩雷,也就是英国兵特别喜欢的那个“拼命弗兰基”。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让人吃惊。

再往东看,战火在前线燃烧。毛奇指挥他的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集团军向法国的第四、第三、第二、第一集团军发动猛攻。法军顽强抵抗,德军后撤,法军再反攻。霞飞开始大批量撤换军官。截至9月6日,他撤换了5个集团军司令官中的2个,任命了7个新军长、20个新师长、2个新骑兵师长。许多军官获得提升。费迪南德·福煦被提升为新第九集团军司令官,他在洛林指挥一个军时表现很好,在随后的撤退中发挥了英雄般的作用。在朗勒扎克领导下做旅长的亨利·菲利浦·贝当(Henri Philippe Petain),由于在与大战早期入侵比利时的德军作战中表现突出,他被提升为师长。

不安变成恐慌。法国政府迁出巴黎到大西洋沿岸的波尔多(Bordeaux)。在如此恐怖、紧急、混乱的局面中,霞飞却能保持一种冷漠的态度,令人发狂般的沉静。这位身材高大、声音洪亮的大元帅似乎永远不受惊扰。他有一种习惯十分闻名,无论局势如何,精美的午餐后要小睡一会儿,再用一顿精美的晚餐结束一天的工作,然后睡一夜完整的觉(晚上9点睡,早上5点起)。即使局势十分紧急,他也告诉自己的参谋人员,没有什么可以打扰他的休息。然而,除了吃饭时间和睡觉时间之外,他总是处于运动状态,坐着由一位国际汽车大奖赛冠军开着的大号旅行车,重复不断地走访他手下的将军们,特别是处于左路的将军。这样,他总能触及正在发生的事件,观察下属的工作情况。他在走访中说得很少,即使听到令人震惊的消息或下属请求帮助时,他也不多说。他的这种缄默习惯,使得许多与他打过交道的人说他简直就是假装庄严肃穆的白痴,认为他的主要贡献就是他榜样式的缄默。有人还把他描绘成一个外表坚硬如岩石,内心却隐藏险恶政治野心的自私小人。他解职下属的方式也遭人指责,有人说他解职下属不看表现好坏,而是看下属是不是威胁到他的地位,或者看下属是否会映衬出他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