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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调查处长时,我在马局长手下当警员,见过你几次。当时你官高名气大,一定不记得我了。”

武伯英朗然一笑:“你现在,才是官高名气大。”

“浪得虚名。”师应山并非谦虚,真情实意笑道,“不过有时也有好处,有些案子我一插手,罪犯害怕,破起来就容易些。除了这个,再也没啥好处了。”

武伯英评价:“师大队长果然是实在人。”

师应山收笑答:“还是做实在人好,你看你武专员,虽然事变后落寞了,机会一来又被重用。我也是,当时跟着马局长,不愿参与军特处,倒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实在人的实在想法,就是抓闹事学生,抓共党分子,看着都不是坏人,心中不忍见。一心扑在破刑案上,果然就得了好报,机遇所致做了大队长。”

武伯英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有递进。“我有个老部下,也姓师,陕北人,你知道吗?”

师应山愣问:“谁?”

“师孟,如今在行营电讯处。”

师应山立刻否认:“不认识,陕北姓师的人多了,师姓之望郡。老辈人说过,似乎有个朝代,师家祖宗迁到陕北驻防。带子弟兵过去的,陕北后代很多,各县都有。”

武伯英捕捉到他的一点不自然:“师姓人稀少,我就有了这个推测。”

师应山干笑着转到主题上。“杭局长给我交代了,帮你抓捕洪老五。上峰有命,我自然会全力以赴。我和这种人打交道日久,有自己的暗路子黑索子,对他倒很熟悉。这种地痞流氓,平时犯的那些事情,还到不了我这里。但我一直在暗中看着,因为很多刑案,都是这种人的恶行发展来的。这次他弄死何金玉,背后原因我不知道,也属于我的职责所在。民不告官不究,何家不出首,我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洪老五,还与宣侠父失踪有关,我就有些不想管了,政治这东西,向来敬而远之。”

武伯英翘眉追问:“一个绑架,一个毒杀,你又能把政案刑案,咋完全分清?”

师应山苦笑点头:“是呀,很难分。如果不是你武专员,就算杭局长亲命,我也有办法推托。你就另当别论了,我们是老缘分。我已经决心协助你,这个尽可放心。洪老五这段时间,确实有变化。要是半个月前,你说抓洪老五,我现在出门,半个小时后就能绑回来。但是现在,好些日子没他踪影了,最爱在街上显摆,突然就不见了,屠夫吃素、妓女从良一样,很反常。”

“那也正说明,他心中有鬼。”武伯英分析道,“师大队长,你说洪老五,会因为财物袭击宣侠父吗,仅仅为了钱财?”

“不会,他们是坐地贼,不是流窜犯,不干这种事。抢人再多能抢多少?坏了规矩,误了庄稼,划不来。”

武伯英很欣慰他能说实话:“以前半小时,现在给你五天,只要能抓住洪老五,很多问题将迎刃而解。”

师应山盯着他探询真实目的:“武专员,最近我听你的事,比较多。看来你本就不打算在西安长干,因为我听的,都是在和蒋主任作对。如果你和他为难,把杭局长和我拉进来,恕我直言,爱莫能助。你也清楚,我是局长提拔的,局长是蒋主任提拔的。”

武伯英盯了他片刻,感叹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蒋主任不明白,你们也不明白。我的举动,正是在洗清他的冤屈。你们破刑案,也讲究从有罪向无罪调查。”

“你是说蒋主任有罪?”

“不是,蒋主任有可能。”

师应山嘟嘴想了一会儿,手指弹了下桌面。“好吧,五天之内,把洪老五一定给你揪出来。”

武伯英转头看看罗子春,然后道:“这是我的手下罗子春,一直喜欢探案,我也想让他长点见识。这几天跟在你身边,亲眼看看高手破案,也学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