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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范依然我行我素,再用短巾抹过汤碗碗边的那一部分擦在银针之上:这一次,银针的亮色暗淡了下来,渐渐变得乌黑。

侍卫队员失声惊道:“有毒!有毒!”

刘国范朝韦定坤深深一笑:“你瞧,他们手段真是无孔不入啊!”

韦定坤一拍桌子:“去把厨房里的人都抓起来!”

门外的侍卫队员同时急声报道:“韦副站长,刚才宋老板上来报告:他们厨房里一个临时招来帮忙的石柱县伙计突然从后门逃跑了。”

韦定坤叹了口气,一时竟没答话。

刘国范冷然而语:“虽然可能是谭仁骐手下的人干的,但宋氏大酒楼也不能轻易放过。可以把这个酒楼完全查封了,把老板和伙计都抓回去关了。”

“算了,算了。”韦定坤长叹一声,“刘督导员你有所不知,这宋氏大酒楼背后站着两个大人物,都是我们不好招惹的呀!把这个酒楼搞得猛了,对你前来忠县执行‘飞狐计划’有些影响。我们暂时先忍了吧。”

“怎么回事?你把根底要告诉我。”

“忠县党部书记长黎天成、四川省盐务局监察处处长马望龙,都和这宋老板关系不一般。他俩一个是‘地头蛇’,一个是‘过江龙’,联起手来,就连我韦某人也招架不了啊!”

刘国范恨声叱道:“所以说你们党国内部派系林立、内斗不息,和共党上下一心、团结如钢简直无法相比。”

韦定坤涨红了脸,涩涩地干笑道:“要想出这口恶气,还得寄希望刘督导员你帮助韦某顺利实施‘飞狐计划’。我们一旦成功,什么黎天成、马望龙都将被我们踩在脚下。”

刘国范一边听着,一边端过那碗鸡杂面,慢慢吃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再来聊一聊‘飞狐计划’中的细节问题吧。齐宏阳我只是见过几次面,怎样才能引他入瓮呢?”

韦定坤把匿名举报齐宏阳的信件和那几张相片递到了他眼前。

刘国范仔仔细细地看完,搁下筷子,说道:“这些相片上这个人的衣着、身材、背影、发型和齐宏阳确实很像,但毕竟不是正面照,拿它套不死齐宏阳。”

“相片中那几个给‘齐宏阳’卖私盐的盐贩子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我们需要你和他们对一对口供证词,尽量做到严丝合缝,把罪名栽到齐宏阳头上就行了。”韦定坤缓缓道来,“我们只要把证据链做得牢牢实实的,就一定能紧紧套住齐宏阳!”

“哦?原来我的角色就是做一个替齐宏阳在私盐卖家之间牵线搭桥的共党川东特委地下分子吧?这就是‘飞狐计划’给我的一个身份定位?”刘国范阴冷而笑,“这个世界,果然是不造假、不造谣办不成大事啊!戴老板他设下这个‘死局’,可真是够狠毒的!齐宏阳和共产党到那时候必定是百口莫辩了!”

“百口莫辩的后面,便是将国共之间的供盐协议置于死地。这才是‘飞狐计划’的终极目标!”韦定坤狂热地说道,“达成了这个目标,你我就能在党国内一鸣惊人、飞黄腾达了!刘兄,你说是不是?”

“韦兄如此对我刘某人掏心掏肺地好,我便索性再送一份见面礼给你。”刘国范又扒拉起了碗里的面条,“我曾经奉命到忠县国立第一中学来做过隐蔽的共产主义思想传播,该校的副校长杨晓森、国文老师崔明凯等人都是左倾赤化分子。你可以带人把他们抓起来立功受赏。这个消息,我是第一次说给你的。在万县站,我对谁也没讲过。”

“谢谢刘兄的格外支持啊!对赤化分子确实不能放松警惕:原来在‘方远照事件’当中,我们曾经查出一个小盐工是赤化分子,当时没多加注意便把他放过了。结果在这次‘山羊湾枪战’中,他却是共党的地下骨干分子,一连打死打伤我站内多名弟兄!所以,从那以后,我们对任何稍有异动的赤化分子都不敢再掉以轻心了。”韦定坤拿过一张字条,在上面快速写下了杨晓森、崔明凯两个名字,递给了身边一名侍卫队员,认真吩咐道,“你拿去交给胥才荣,让他速派人去国立第一中学校把这两个人先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