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2/4页)

“然后你就离开酒馆到这里来了,你在那里干得不好吗?”

“干得还不错,”他说:“毕竟我从来没有到过肖坦群岛,而且那里的客人既不聋也不小气。可是……”他突然停下来,一脸受伤的表情。

“可是你还是到这里来了,”老妇人说,“因为他们告诉你这里有一个垂死的老女人需要一位歌手。”

男孩沉默了。

“不用感到内疚,”她说,“你没有透露任何秘密。我知道我要死了,奥德拉和我之间向来都很坦白。其实我几年前就应该死了,我的头痛从没有停过,我害怕自己会失明,似乎我已经多活了半个世纪。哦,不要误会,我并不想死,可是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我不喜欢疼痛和无助。死亡让我感到恐惧,可是它却能最终将我从这间房子的气味中解脱出去。”她看着男孩的表情,轻柔地微笑着,“你不用假装你闻不到,我知道这里的味道很难闻。”她叹息着,“我喜欢更干净的气味。带着咸味的海水,甚至是汗水的味道,风的味道,风暴的味道,我还记得闪电划过长空时留下的气味。”

“我可以唱一些歌,”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欢快的歌曲可以让你的心情好点,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唱些滑稽或者悲伤的歌曲,也许这样会让痛苦少点。”

“可瓦斯酒能减轻痛苦,”老妇人回答,“可奥德拉却让它加剧,有时候用甜美的歌或者草药来加剧它。她给我泰西斯让我入睡,我并不需要你的嗓音来减轻痛苦。”

“我知道我很年轻,”歌手说,“可是我唱得很好,让我为你表演下吧。”

“不用了,”她微笑着说,“我知道你很棒,真的,尽管我可能不会欣赏你的才华。也许是我的耳朵不好,或者这是一个老人的固执,可是在过去的十年中我还没有听过和多年前听到的一样好的歌声,我已经听过最优秀的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在威勒什听赛拉萨和特瑞尼拉的二重唱。吉尔岛的贾瑞德使我愉悦,还有流浪的单眼格瑞,还有科尔。我曾经认识一个叫哈兰德的歌手,我打赌他唱的歌比你刚才正准备唱的更粗俗。我小的时候还听过巴瑞恩唱歌,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

“我能唱得和他们一样好。”男孩固执地说。

老妇人叹了口气,“不要生气,”她锐声说,“我肯定你可以唱得很好,可是你无法得到像我这样年纪的人的认可。”

男孩紧张地拨弄着他的乐器,“既然你并不想在临死的时候听歌,那么你为什么要派人去风暴镇寻找歌手呢?”

“我想唱歌给你听。”她说,“尽管我不能弹奏,也不能哼出曲子,但是没有什么太大妨碍。我可以背诵。”

男孩将吉他放在一边,交叉起双手开始倾听。“真是个奇怪的要求。”他说,“不过在我当歌手之前我也是一个听众。顺便说一句,我的名字叫达朗。”

“很好,”她说:“很高兴认识你,达朗。可惜你没能在我更有精神的时候就认识我。现在听仔细了,我希望你学会这些词,如果你觉得它不错,就可以在我死之后演唱这首歌。”

“我会唱很多歌了。”他说。

“但你不会唱这一首。”她回答。

“你自己创作的吗?”

“不,”她说:“不是。对我来说它是一个礼物,一个临别礼物。我的弟弟在临死的时候唱给我听,并强迫我记住所有的歌词。那时他正忍受巨大的痛苦,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仁慈,可是他一直坚持着,直到确定我记下了所有歌词。当时我一边哭一边很快地学会它们,然后他就去世了。这件事情发生在小肖坦岛上,距现在还不到十年。现在你明白,这首歌对我有着很重大的意义。可以的话,请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