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药过度(第2/11页)

刹那间,“罪”这个字闪过我的脑海,我开始慌乱起来。

这毕竟还是犯罪吧。让明显快要痊愈的患者服用不必要的药物,导致其病情日益加重,不论是谁,都会认为这是一种犯罪的行为。

“我不能这样助纣为虐。”

我心中的另一个自我高声喊叫,但是我究竟怎么做才好?首先我应该向冰见子医生提出停止用药,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觉得她根本不会接受我的意见。

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冰见子医生在进行这种极为异常的治疗时,没有半点儿犹豫,冷淡地对我下达指示之后就走了。望着她的背影,我渐渐觉得她与其说是个医生,不如说是一个冷血的生化电子人。

这样下去,情况十分不妙。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转眼就过了三天,终于到了金子太太的丈夫来医院探病的日子。

那天冰见子医生和往常一样,上午九点开始查房。

我也按照惯例一只手拿着病历,在冰见子医生需要时向她介绍患者的病情,若她有新的指示,便把这些记在病历上。话虽这样说,基本上都是冰见子医生问:“没什么不舒服的吧?”患者只答一个“是”字。有时也会有患者提出“我感到身体很疲倦”或者“睡不着觉”等。

听着这些回答,冰见子医生一一点头,有时她也会一边询问,一边向下一个患者走去。

今天出现问题的是一个叫平林的男患者,前一天晚上他因酗酒而大声喧哗,使得附近的患者睡不了觉。一般病房的患者,只要得到允许,可以外出去医院周围的便利店,平林去那儿买酒回来偷喝。幸亏只是醉酒,没有出现打架或暴力行为等,但也还是违反了医院的规定。冰见子医生在检查了病人是否按时吃药以后,警告说:“下次再做这种事的话,就把你转到特殊病房里去。”那个患者听后,格外地垂头丧气。

又查了两个病房以后,冰见子医生来到了金子太太所在的东楼206号病房。

这是一间女子四人病房,金子太太住在最里面靠窗的一个病床。

床的周围挂着白色的帘子,打开帘子,金子太太几乎是一副仰卧的姿势躺在那里休息。早上查房时躺在床上的患者非常少见,由于连日来大量服药,金子太太好像已经起不了床,她眼皮微睁,慢慢地朝这边望来,没有半点儿想要表达什么的意思。

金子太太明显处于意识模糊、话不成句的状态,冰见子医生仅仅看了一下患者的表情,就接着问我:

“她先生几点来?”

“说是中午,见完患者以后,我把他带到您那里可以吗?”

我征求冰见子医生的意见,她点点头,向下一个患者走去。

这天的查房和往常一样平淡地进行着,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有一件事和往常不同,就是冰见子医生亲自过问了金子太太的丈夫来医院的时间。

来精神病科探病的家属本来就极为少见,有些家属即使来了,也是向护士打听一下患者的病情而已。

但是,这次金子太太的丈夫提出要向冰见子医生直接了解他太太的病情,他以前也要求过前来探病,但是却被冰见子医生拒绝了,所以一直拖到如今,没准儿这件事情冰见子医生有些在意。

金子太太现在的状态,当然是大量药物的副作用所造成的,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医疗过失。她夏天时就曾主动要求出院,但是现在连话都说不出了。她丈夫看到这种状况,会怎么想呢?我觉得他当然不会发现是药的副作用所致,希望不会引起什么麻烦事情。

我非常担心这些。冰见子医生查房以后,开始为门诊的患者看病,中午时分回到了院长室。

金子先生来访的时间大约在半小时后,也就是中午十二点半。

那时刚巧我在员工食堂吃饭,所以让他在接待室等了十分钟左右,我一进去,他立刻站起来:“我叫金子,我妻子一直承蒙您的关照。”他低头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