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穆阿迪布 17(第4/5页)

菲德-罗萨狞笑着,抽出涂有毒药的长剑。“来试试这个。”他说,并用另一只手上的短刀发起佯攻。

那奴隶把刀换到另一只手中,向内一转,格挡开准男爵的短刀——那把白手套握着的刀,按惯例应该涂有毒药。

“去死吧,哈克南人!”那角斗士气喘吁吁道。

两人扭打着侧步而行,穿过沙地。菲德-罗萨的屏蔽场和奴隶的半身屏蔽场相交,迸出蓝色的闪光,周围的空气充满了来自屏蔽场的臭氧味。

“死在你自己的毒药上吧!”奴隶咬牙切齿道。

他开始用力把菲德-罗萨戴白手套的手朝内扳去,将他认为涂有毒药的短刀朝菲德-罗萨身上刺去。

让他们好好瞧瞧!菲德-罗萨想。他挥下长刀,然而叮当一声,刀砍在了奴隶手臂上插着的长矛上,没有伤到他。

菲德-罗萨只觉一阵绝望,他没想到带钩刺的长矛竟会帮了奴隶,它们成了他的另一个屏蔽场。还有,这奴隶真是力大无比!短刀竟被无情地逼向了自己。菲德-罗萨不得不想到一个事实:一个人也可能死在一把没涂毒药的刀上。

“人渣!”菲德-罗萨喘着大气念出了这两字。

听到这个关键词,角斗士的肌肉听话地松弛了下去,对菲德-罗萨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他推开奴隶,在两人间腾出挥舞长刀的空间,接着,涂有毒药的刀尖轻巧一划,在奴隶的胸膛上划下一条红色的口子。毒药立刻造成了致命的痛楚,那奴隶放开了手,踉踉跄跄朝后退去。

现在,就让我亲爱的家族成员好好瞧瞧吧,菲德-罗萨想,让他们想想这个奴隶,他企图把他认为涂有毒药的刀扭转过来刺我,结果呢?让他们想想,一个被送入竞技场的角斗士,怎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最后,让他们时刻记住,他们永远也无法确定我哪只手里会握着毒刀。

菲德-罗萨静静地站着,看着奴隶缓慢的动作。那人迟疑不决地晃动着,每一名观众都辨认出了他脸上神情的意思,死亡就写在那里。奴隶知道自己完了,也知道自己是怎么送命的。不该涂毒药的刀上涂了毒药。

“你!”那奴隶呻吟着。

菲德-罗萨朝后退去,给死神让出空间。毒药的麻痹成分还没充分起效,但奴隶迟缓的动作说明它在慢慢生效。

奴隶摇摇晃晃向前走着,像被一根绳子拉着似的。拉一下,向前摇晃一步,每迈出一步,他的意识里就只有这一步。他手里仍然拿着刀子,刀尖颤动着。

“总有一天……我们……的人……会……杀死……你。”他喘着气说道。

奴隶的嘴悲哀地微微一拧。他瘫坐到地上,浑身一僵,接着面朝下倒了下去。

整个竞技场一片寂静,菲德-罗萨往前走去,脚尖伸入奴隶身下,将他翻转过来,好让观众看清他被毒药扭曲的脸、痉挛的肌肉。但角斗士已经用刀结果了自己的性命,胸膛上露着刀把。

沮丧之余,菲德-罗萨微微感到一丝钦佩,这名奴隶竟能战胜毒药的麻痹效果,最后了结自己的性命。钦佩之余,他意识到这里面有一种真正令人恐惧的东西。

令人恐惧的就是使一个人成为超人的力量。

菲德-罗萨思考着这个问题,突然,他意识到周围的看台上正爆发出狂热的喧嚣,人们正放肆地欢呼着。

菲德-罗萨转过身,抬头看着他们。

除了老男爵、伯爵和他的夫人,所有人都在吹呼。老男爵用手支着下颌坐在那里深思着。伯爵和他的夫人正盯着他,笑容像假面一样挂在脸上。

芬伦伯爵转身对他的夫人说道:“啊……嗯……一个足智多谋的……年轻人。哦,嗯……啊,亲爱啊!”

老男爵看看她,又看看伯爵,接着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竞技场上。他想:差一点就杀了我的侄儿!愤怒逐渐压倒恐惧。今晚,我将把那个奴隶总管架在火上慢慢烤死……如果这个伯爵和夫人也曾插手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