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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我大叫道。

“有何吩咐,安迪密恩先生?”

“不会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是指听从你的命令,取消零重力微型能量场吗,安迪密恩先生?“

“对。”

“不,安迪密恩先生,刚才只是我的一时疏忽。我从不开玩笑。请放心,我根本没机会受幽默感的折磨。”

“嗯。”我不太相信。手里拎着湿淋淋的鞋子和衣服,啪嗒啪嗒走上楼,擦干身体,穿好衣服。

第二天,我到贝提克那里和他聊了会儿,那地方被他称为“引擎舱”,看布局的确有点像远洋舰中的引擎舱——喷着暖气的管子,黑乎乎的像是发电机的大家伙,狭窄的通道,金属站台——不过贝提克告诉我,这块地方最原始的目的,是让船员通过不同的刺激模拟连接器,和飞船的驱动器、能量场发生器进行联系,他让我试了试。我承认,我从来没有享受过电脑合成的现实环境,在尝试了虚拟视景之后,我断开连接,坐在贝提克的吊床边,听他讲话。他告诉我,几十年来,他一直在帮着修缮这艘船,并曾一度相信这艘船再也不会飞了。听到此,我感觉到一丝如释重负之感,旅程又开始了。

“是不是不管老诗人选择了谁,叫他和女孩一起走,你都会和他们一起踏上这趟旅程?”我问他。

机器人平心静气地看着我。“过去的这个世纪里,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安迪密恩先生。但我也不太相信这会成为现实。我得谢谢你,是你让我梦想成真了。”

他的感激实在是情真意切,我立时觉得有点尴尬。“最好等到我们逃离圣神之后再谢我,”我对他说,想要改变话题,“我想,他们会在复兴之矢的领空内等我们。”

“看样子极有可能。”蓝皮肤的男人似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你觉得,要是这回伊妮娅再以打开飞船空间相威胁,还会管用么?”我问他。

贝提克摇摇头。“虽然他们想要活捉她,但肯定不会被这个唬人的话骗倒两次。”

我扬扬眉毛。“你真的觉得她是在唬人?她口气那么坚定,我觉得她真的会把我们那一层打开的。”

“我不这么想,”贝提克说,“当然,我并不了解这个小女孩,但曾有幸和她母亲愉快地共度几日,当时她和其他朝圣者正在进行海伯利安之旅。拉米亚女士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她也关心其他人的生命。我相信,如果伊妮娅女士是独自一人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把威胁进行到底,但船上还有我俩在,我觉得她不会让我们受到伤害的。”

对此我无言以对,于是我们又说了一些其他事——飞船,我们的目的地,陨落过了这么久之后,环网世界肯定变得非常陌生了。

“要是我们在复兴之矢着陆,”我说,“你打算在那儿跟我们告别吗?”

“跟你们告别?”贝提克问道,他头一次露出惊讶的神情,“为什么要跟你们告别?”

我挥挥手,打了个僵硬的手势。“嗯……我猜……我是说,我以为你想获得自由,并会在登陆的第一个文明世界上找到自由……”我停下来,又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真是太傻了。

“既然获允同你们一起旅行,我也就得到了自由,”机器人轻声说,微笑着,“另外,安迪密恩先生,如果我真想待在复兴之矢,我也很难融进人群中去。”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曾想到过的一个问题。“你可以改变肤色啊,”我说,“飞船的自动诊疗室可以帮你……”还没说完我就停了下来,因为我看见他脸上浮现出难以理解的微妙表情。

“你也知道,安迪密恩先生,”贝提克开口道,“我们机器人并不是通过程序设计的机器……甚至不像进化成内核的早期DNA人工智能,我们没有设置基本的参量或是阿西莫夫激发因素……但是,当初设计我们的时候,啊……人们还是极力主张,在我们身上加上一些最高行事准则。其中之一,当然是服从人类的合理命令,防止他们受到伤害。据说,阿西莫夫激发因素比机器人技术或是生物工程还要古老。但是还有一个……约束……就是不能改变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