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胭脂孤泪(第3/13页)

大公子房里的美女数不胜数,但和这位娘子比起来,都只能算是杂草了,芸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真是美人啊。”白谨嘉也由衷地赞叹,那女子上了一辆马车,辘辘远去,叶景印道:“她是乌大人的女儿乌玲珑,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与渤海郡王已有婚约,是未来的渤海王妃。”

“这样的贵人都亲自来买脂粉,浅妆居果然名不虚传。”三人走进门去,立刻便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婆子迎上来:“两位公子是来买胭脂送心上人的吧?我们这里有刚做好的‘露华白英粉’,擦面是最好的,还有这‘眼儿媚’胭脂……”

“你们东家可在?”叶景印打断她,她笑道:“原来二位是来找东家的,二位请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店主。金贵,快来奉茶。”

白叶二人在太师椅上坐了,一个小厮端了好茶上来。二人喝着茶,见旁边有一间小屋,挂着湘妃竹做的帘子,里面有女人的说话声。

白谨嘉叫住小厮:“那里面的是何人?”

“公子您有所不知,咱们这浅妆居,聘了几个手艺好的婆子,专给上门买脂粉的娘子梳头化妆。”

白谨嘉看了看侍立在侧的芸奴,露出一道促狭的笑容,从袖中拿出一张钱引:“带我这丫头进去,好好给她画一画,各色脂粉都用最上等的。”

“这使不得。”芸奴惊慌道,“白公子,我这张脸,怕是画了比不画还要难看。”

“好主意。”叶景印也跟着起哄,“让我看看你们浅妆居能不能化腐朽为神奇。”

小厮接了钱引,满脸笑意,不由分说便将芸奴拉进小屋。正好传话的婆子出来了:“两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二人随婆子进了里屋,一个身穿短衣裳的男子正在盘中调制朱砂和紫草,阳光从窗户映照进来,将他的脸衬得有些苍白。

模样还是很好的,只是眼中有丝丝郁结的疲惫。

“两位公子见谅,这盒胭脂是渤海郡王府上定制的,今晚必须赶出来。”房采蓝抬起头,温良的脸上浮现一丝歉意。

“是我们打扰了。”叶景印道,“我们这次上门拜访,是想问店家买口脂。”

“不知二位看中了哪一种?”

“点绛唇。”

房采蓝手一抖,用来调和药材的青瓷葵瓣口盘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抱歉。”他有些慌乱,忙唤婆子进来打扫,“这些日子眼睛不太好了,老是打碎东西。实不相瞒。这点绛唇每年只能制成一盒,今年已经制成,不过几日前卖出去了。二位还是等明年吧。”

叶景印说:“是不是缺了什么珍贵药材?我去寻来便是。”

房采蓝面有难色:“这药材……寻不来的。”

“不是我自夸,只要是这世上有的东西,我便能找来。”叶景印家大业大,自然口气也大,“店家但说无妨。”

房采蓝默然不语,白谨嘉忽然道:“在下曾见过贵店的点绛唇,说句冒犯的话,在下发现,里面加了人血。”

房采蓝大惊,将他上下打量,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位公子是行家,我在你面前也就不遮掩了。我在北边时曾有一位夫人,甚为贤惠,我与她相敬如宾,很是恩爱。那年南渡,拙荆身子瘦弱,在路上得了重病,而我的盘缠又恰好用完了,请不起大夫,贻误了病情,她就这么撒手去了。”他动了情,眼圈渐红,“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思念她。当年我为她做过一盒口脂,她十分喜爱,起名叫‘点绛唇’,这十年来,我每年都要做一盒口脂来纪念她。去年有位道士告诉我,我因为太过想念拙荆,相思淤积在血液中,伤身伤心,恐折寿,让我每年的仲夏在心口上割一刀,放出一盏血来,既可以排解思念之毒,又可以将血加入‘点绛唇’中,做出绝世的口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