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4页)

谢玉帛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暴君所有的行为都有了解释。

不,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叫暴君的人就是他。

商言戈是因为他,才变成了暴君。

商言戈把龙魄让渡给他固元,甚至这辈子魂魄也残缺不全,饱受失衡之苦。

难怪天眼分毫不让他去看商言戈,难怪商言戈这辈子能识破他的所有障眼法。

因为他们是一体的啊!

他要还给他。

谢玉帛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天镜还在不知疲倦地折射前世。

他以为商言戈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但是商诩的天镜画面出现了更深的波动,谢玉帛如同被闷棍敲了一把,眼里再度不知所措。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怎么能忘了自己后头又死了?

……

商诩以为好事多磨,这对君臣该享受太平盛世了。

出乎意料,皇兄竟然把国师关禁闭了,皇兄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常常在早朝大发雷霆,把大臣吓得面无人色。

又一次早朝后,商言戈把商诩叫到御书房,对他说,“商诩,你要有继位准备。”

商诩真是怕了每次和皇兄的单独谈话,父王母后去世得早,他们兄弟两相依为命。

皇兄刚登基时,内忧外患,大梁国土被外敌蚕食鲸吞,商言戈内除奸臣,外抗强敌,将国土恢复到大梁巅峰状态。

后来皇兄有次微服出巡,带回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天纵奇才,帮着商言戈一一抚平内患民怨,国力日渐强盛。

商诩以为自己能当一辈子潇洒闲人,但是现在,皇兄对他说,你要有继位准备。

在他追问之下,商言戈吐露实情,原来治疗国师的办法含有隐患。

“大梁现在需要的是明德之君,推广教化。”商言戈捏着眉心,“外面戏称我为暴君,在我真正成为暴君之前,你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然后商诩有了七八个太傅。

在他学帝王策的那段时间,他听说了几回国师在闹着要见皇兄,又听说国师病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国师不吃不喝,彻夜不眠,皇兄陪着他不吃不喝,彻夜不眠。

商诩不知道该先心疼谁,劝皇兄不如去见一见。

商言戈眼神古井无波:“你要是心疼,你就去把人放了。”

商诩明白皇兄是让他想办法把谢玉帛赶出京城,如此国师便自由了。

但是他哪敢真去放人,一放,说不定他哥就疯了。

别看面上镇定,在商言戈的内心深处,也一定日夜犹疑博弈。

世界上竟然有他皇兄这样的天子。

世界上竟然有国师这样宁可被囚、死犟着不走的能人。

事情总是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异族入侵,在边境烧杀劫掠,商言戈的暴躁无处发泄,正好拿这些异族开刀。

大梁没有一个将军,领兵打仗的次数超过商言戈。

皇兄说,正好给他一个机会实践,这段日子,你就是皇帝。

这回商言戈没有让他遇事不决请教国师,因为国师被关起来了,理政难度也大大增加。

同样的,商言戈让他照顾好国师。

商诩以为不会有比“把国师照顾到昏迷”更糟糕的事了,然而,七月的某天清晨,内卫慌乱地跑进宫,说国师没气了,留下一封遗书。

商诩肝胆剧颤,眼前一黑,仿佛天塌下来了。

谢玉帛的死讯太突然,比他遗书里预言还让商诩惊慌。

没有犹疑,他立即派人传信边关,告诉商言戈谢玉帛出事了,然后打开皇宫地下冰库,把谢玉帛的尸体冰冻起来。

商诩无比清晰地知道,他没有权力处置谢玉帛的尸体,甚至如果他不能让谢玉帛保持原样,他该向皇兄以死谢罪。

这回并不是下跪能谅解的了。

商言戈回来那天,商诩甚至不敢去城外接他。

如果说用一个词形容此时的商言戈,商诩只能想到“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