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6页)

与诸鹤过于妖异而不为多数正直老百姓所喜爱的面容不同。

晏榕五官的美是最能被众人所接受和喜爱的那种特质,既出挑但不张扬,艳丽而不妖,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然而此时此刻。

那张以往无时无刻都能温润如玉的脸却连阴郁之色都已经掩藏不住。

浓重的戾色像是被拉开了闸门,只一瞬间便吞噬了晏榕眼中所有的温和。

诸鹤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解释一句。

而还没等他开口,晏榕面上的阴冷便顷刻间全数被盖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一瞥只是诸鹤心虚中产生的错觉。

诸鹤:“?”

难不成真是错觉?

晏榕微微侧过身,温朗的神色只剩下淡淡的拧眉,仿佛是有些不信任相锦方才的话,想跟诸鹤确认一遍:“皇叔,是真的么?”

诸鹤:“……”

要是晏榕真跟诸鹤杠起来或者质问,以诸鹤的性格八成能跟他怼回去。

可是现在,眼前的小太子一副优柔寡欢的脆弱小可怜样,再加上诸鹤的确是自己不做人。

因此,诸鹤难得的多了几分反省。

他半倚在美人榻上,努力试图承担了一下自己以前造的孽,很快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稳妥的解决方

法。

诸鹤伸出手,拉开美人榻旁的一只小柜,细白的手指在里面摸了一圈,摸到了一只上好的南珠。

那南珠成色极美,个头圆润光洁,哪怕是放在宫中,也是难得一见的绝品。

诸鹤心中本来就不多的愧疚随着这个举措很快淡了下去。

“哎……你看皇叔这记性,那么久之前的事谁还能记得呢?”

他将南珠朝晏榕递了过去,勾起唇角,有点狡黠的绕过了晏榕的问句,“这样,皇叔重新补送你个礼物好不好?你看这颗南珠,个大又圆,全天下恐怕也只有这一个了。送给你成不成?”

晏榕视线沉沉的看着诸鹤。

那目光看上去清浅,但诸鹤和他对视的时候,却发现其中幽深极了,像是无波的古井中却蕴藏着看不出的波澜。

诸鹤下意识移开了眼,啧了一声,语气终于染上了几分被拆穿的气急败坏:“哎哟你这小孩儿,怎么还拗上了?不就一件小事,不然你想怎么办?”

相锦在一旁寂静的看着晏榕,像在看一个注定落败的对手殊死一搏。

晏榕不知何时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也回看了过去。

然后,便在诸鹤看不到的角度,看到了相锦唇边一抹冷漠而轻视的淡笑。

一闪即逝。

数年来无从发泄的阴郁在晏榕心间一点点凝固,终于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丝稻草。

掩在袖中的手慢慢攥出了血,血色渐渐氤氲,连手心都变得黏腻而潮湿。

晏榕的心绪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来。

他极轻,极淡的弯了弯唇,语气甚至是温柔的:“这么久过去了,孤以为……两年之前的晚上,皇叔便不再当孤是孩子了。”

诸鹤;“……”

脸皮厚如城墙的诸鹤极难得的顿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这一顿落入相锦眼中,便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的神色深了几分,插了话进来:“两年……之前?”

“与你无关。”

诸鹤显然不太乐意提起这件事,登时便打断了相锦的话,随即又立刻自我推翻,看着晏榕张口就来,“两年之前的事本王也不记得了,既然都过去那么久了,太子殿下也不必再提。”

晏榕的眼睛在诸鹤面上停留许久,竟真的如了他意

,转开了话题。

方才那颗被紧急挑选出的南珠还放在美人榻旁的小几上。

晏榕微微弯腰,将那只南珠拿了起来,柔声道:“好。”

诸鹤:“?”

虽然诸鹤并不太在意这副身体,但到底身子临近式微,体力与精力都是一日不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