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页)

得知徐皓要去一趟英国,还正赶在生日前后,令闫泽感到烦躁。虽说徐皓对于过生日这件事没有任何概念,也谈不上期待,但这对于闫泽似乎意义不同。说来,这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庆祝的第一个生日。但徐皓不想因为这个生日干扰他和闫泽本在计划中的工作。

时间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紧张,生活中的抉择很多,未必每一条道路都可以令人满意。最终徐皓还是决定在生日前一天飞英国找马修。订机票的那天晚上,徐皓向闫泽承诺,他在英国不会逗留超过一周,等他回国,他们可以补过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生日。

去伦敦之前,徐皓在某天下午接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电话。

电话那头先是没有说话。徐皓客气地问了几遍哪位,那头才传来人声。

声音苍老且深缓,单从语气中也听得出那种位居高位者的从容,是一位男性,普通话带着明显的口音。老人问,“徐先生?”

徐皓镇定了一秒钟,才道,“我是,您好。”

老人说,“我是邵甫元,想来我们之间并不陌生。长话短说,若你有空,有些事我们当面聊过。”

邵老讲话非常言简意赅,徐皓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他从对方说第一句话时就大约推测出了对面是谁。可邵老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这绝无仅有,也难以想象。至于和邵老面对面交流?徐皓无法推测其中会有什么变故。徐皓说,“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不想令闫泽难做。或许有事我们现在就可以聊通,您想问什么?我不会隐瞒。”

邵老说,“后生,有些话只有当面才能聊明白。我看过你们基金会的资料,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或许这次我们聊过,你会找到更合适你的路。”

徐皓说,“更合适我的路?邵先生,我很尊敬你,也希望您能理解。我和闫泽的关系基于绝对平等和互相尊重,这会有助于我们互相理解对方。闫泽和我聊过您儿子的事情,说实在的,这是一个非常不幸的事故,也意味着,和您单独见面,对我而言很有风险。请原谅我说话比较直接。”

邵老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事情,对徐皓说道,“原来你在担心自己的安全,不过我想说,你同我见面并不意味着会有风险。首先,关于崇明的事,他那位特殊的朋友是自杀,迫于舆论和社会压力,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想,只有软弱的人才会选择自杀,你很难完全将过错归到我身上。其次,”邵老又停顿了一下,说,“显而易见,我不赞成你和阿泽现在的关系。但我曾经失去了我最心爱的儿子。退一万步讲,如果我想你凭空消失?”

邵老笑了一下,听不出什么意思,“那么我不会打这通电话,更不会等到现在。我老了,脑子不糊涂。阿泽和他很像,我不会为此再失去唯一的外孙。我想,等我们面对面聊过,你或许会找到更适合自己的生活,我欣赏有事业心的年轻人。”

徐皓说,“我明白了。”

徐皓和邵老将见面的时间定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在B市。

徐皓并不知道邵老究竟想跟他聊什么,但邵老给出的保证很有信服力,最真实的还是那句话,如果想让徐皓凭空消失,多得是办法,不至于等到现在,更不至于专门打个电话过来拉警报。

所以徐皓觉得这场谈话似乎躲不过去,不如正面解决。

有时候徐皓也会思考上辈子的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但他自己明白,他要回国是临时决定的,没有告诉朋友,甚至没有告诉父母。所以当夜他会选择打车,在回家的那段高速公路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这一切如此随机地发生并结束,仓促到无从留白,仿佛是既定的命运。

徐皓又想起邵老的话,自杀就意味着软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