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第3/4页)

初晨的阳光将道沿边的白墙灰瓦照成斜斜一道,光暗分明,沿着两人所走的方向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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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庆将自己倒挂在鸟哥的窗户上,一脸生无可恋。

脸颊上的龙须蔫儿了吧唧的耷拉着,假装自己是一条咸鱼干……不,龙干。

龙干其实还蛮神通广大。

他黄澄澄的圆目中正透射着那只大公鸡现在的情况——不是一锅鸡汤,而是它正扑腾着在院子里横飞。

说来也奇怪,一般的鸡最多就飞半人高。

这只秃毛鸡一振翅就能飞两人高,站在房檐上俯瞰下面,主人想捉住它回去炖汤都做不到。

农家的清晨一般都是比较热闹的,带着农具的邻里们都看到这一幕,颇感惊奇。

“你家这养的什么鸡……哎哎哎,快捉啊,一只鸡好几十文呢,别让它逃了!”

主人家追得气喘吁吁,骂道:“昨儿我家进了一只红毛野鸡,跟这只鸡打了一架……你们说说,这鸡不好好在自己鸡窝里,招惹人家野鸡干甚?结果还把自己的毛都扑腾掉了。我寻思着鸡毛都掉了,开春这还没回暖,它指定也活不了,就想着煮了吃,给我老娘和媳妇儿补补身子。”

说到这里,主人家咬牙切齿,恨恨得说:“这秃毛畜生成精了,定然是知道我想炖了它,故意不下来呢。”

邻里们都是节省惯了的人,要知道一只打鸣的公鸡,若是逢上好买家,卖出八十文钱都不在话下。

于是他们纷纷出主意:“我家里又弹弓,打下来试试。”

“这是我家勾枣子的竹竿,将这畜生打下来。”

大公鸡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那个用弹弓打它的人,前几日还挖蚯蚓给它吃来着。

它左躲右躲,还是敌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被那勾枣子的长竹竿搭伤了腿,一个不慎从房檐上摔下去。

不等它扑腾翅膀飞起来,又被弹弓打到,最终被主人绑起两只腿,倒拎在手里。

敖庆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大人临走前那个叮嘱是什么意思。

虽说农家养鸡就是为了吃肉或者吃蛋,但被他敖庆一搅和,公鸡龙气缠身,配合着其眼中日积月累的紫气,让公鸡突然之间就有了‘灵智’。

若是它心甘情愿将自己炖成为一锅鸡汤来报主家饲养恩情,即便对于敖庆无甚影响,可结局未免太让人唏嘘。

大好的机缘就这么断送了。

敖庆蔫儿了的龙须在此刻绷直,他想着,若是那家人真要杀鸡,他就化为人形去给他们一锭银子,当自己买了这只鸡。

而主人家捉着公鸡的两只脚,它不再扑腾,活像是认命了。

邻里笑着说:“怎么突然这么乖顺?”

主人家高抬胳膊,拎起公鸡看了眼,一时间有些于心不忍。

这只公鸡给他们家打鸣了好些年,个头大得很,瞧着就神武英俊。

主人用另一只手拍拍这公鸡掉毛的部分,入手一片温热。

他居然动手将绑着公鸡爪子的麻绳解开,道:“杀你也不过是因为看你熬不过这初春,病死的鸡不详,吃不了肉。才想着在你病前先宰了你……但你好歹也在我家住了七年,跟我儿同岁,想想还是放了你吧。晚上给你把鸡窝弄的暖和点,你就别出来,等毛长出来再说。”

“哥,这鸡听得懂吗?”

“小心它给其他鸡感染鸡瘟。”

“要不单独做个窝?”

没什么毛的大公鸡安顺的卧在地上,好像真的听懂了一样。

一个人突然道:“哥,鸡居然哭了!它、它、它真的在流眼泪!”

秃毛大公鸡自顾自的流泪,主人蹲下/身抚摸它几下以作安慰。

“不吃你,你跟我儿子一起长大的,从来就没计划过吃你。”

一时间,流泪的秃毛鸡成了农家汉子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

这件事后来还被一位路过的说书先生写进评书,当段子讲给茶楼客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