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简洁(第3/5页)

白芷在白及这个年纪,已上了六、七年的学,都只是靠死记硬背,白及这孩子扫盲不过两年,作文要求只有五百字,唯物论只是朴素的“师父是这样说的,她说的是对的”。白芷只好用“润物细无声”的方法,先来耳濡目染。

她这儿兜圈子,宗劲雷只知道她有敌意,在给自己下绊子。把所有的修饰一去,就是他宗劲雷当年劫镖被收拾了,还不敢找正主算账,等正主死了再欺负人家遗孤。黑道不大讲究这个,但在顾郁洲面前想讲理就不能太过份。宗劲雷硬是插了一句:“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白芷拿着笔来,把白及划掉的部分用浓墨完全涂掉,说:“咱们再看流程。他找仇人,仇人躲了,是不是得来找我?他找了谁?老爷子。从我这儿跳过去了。这算什么?”

白及带着敌意看向宗劲雷,正常交涉,你找白芷,跑来找顾郁洲,这是越级了,还把顾清羽这一级也给绕过去了,连跳两级。师父、师祖都被忽略了,直接来找老爷子?白及都想打人了。

白芷五指张开,罩住白及的头顶,将他的脑袋转向了纸面:“问你呢。”

白及道:“他要借老爷子的威势压您还有师祖。”

“他不想解决问题,只想达到目的,没有诚意,只有他自己。别人想干什么,跟我没关系,但要踩着我往上爬,我非把他踩死不可。”

“面子”是江湖上人人都能理解的、产生仇恨的原因之一,谁都能拿来用一用,并且很难反驳。

顾郁洲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发出极小的声音。白芷凑了过去,说:“我可不是向您要人,就是怕您误会。我收拾什么人,可不是针对您老人家,是我的面子不能丢。只要您不偏不倚就好,我别的也不敢求什么。这个妹妹现在不能走,她还欠我诊金呢,得给我做工抵债的,什么时候还完了债,什么时候再走。”

顾炯越听越觉得这话耳熟——这不是宗劲雷刚才说的话吗?

白芷对白及道:“你看,冒着得罪我、得罪你师祖的风险,就为了当年一趟镖,这合理吗?是脑子正常的人会做的事吗?”白及摇摇头。白芷道:“利益。柳家的地盘可不算小。”

也不等宗劲雷再说什么,只管对顾郁洲说:“您慢慢儿玩,小孩儿这语文还不行,我得教他扩写去。”

顾郁洲问道:“什么扩写?”

白芷抖着那张涂改过的纸说:“他们两家的道理都有了,我的道理还没写呢。要把这两家都淡化掉,写我委屈。写多了就知道套路了,免得以后被骗。”

这个指桑骂槐就有点过了,顾炯咳嗽了一声,白芷道:“嗓子不舒服,是受凉了吧?说了不听,吹冷风喝小酒,嫌自己身体太好吗?回来送瓶川贝枇杷膏给你,温水调服。”顾炯用力又咳嗽了两声,白芷道:“好啦好啦,知道了,真是的,你怎么这么乖呀?”

顾郁洲道:“难道要都像你?”

白芷摇头晃脑,一手捞起徒弟,一手拉着柳嘉雨:“我回去了,枇杷膏一会儿送过来,你俩都别再喝了。”说完是真的走了,也没有跳到宗劲雷头上蹦个迪,真把人脑袋踩掉。

宗劲雷为难地叫了一声:“老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顾郁洲。他长得也不好看,很难激起顾郁洲的怜惜之心。顾郁洲摆摆手,笑道:“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过于直白!你说,她写的那个,文采真的好吗?”

顾炯看看祖父,心说,【我看您老还挺满意的,一直都骂我糊涂嫌我爹磨蹭,来个明白人不好吗?】人却弯了腰,恭敬地说:“年轻人有脾气是难免的。”将宗劲雷叫到一边,轻声嘱咐:“难道冤枉了你?你心里没有借着老爷子压人的想法?他们病好了,难道还能住在这里一辈子?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