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4页)

莫霄阳打了个响指:“付潮生就是抓住他独自巡城的机会,提刀出了房屋,可自那之后,就渺无音讯了。”

裴渡迟疑出声:“他会不会战死了?”

“真要战死,那就好了。”

莫霄阳摇头:“那夜之后,江屠本人亲口发话,称他与付潮生一番缠斗,在占据上风之时生出爱才之心,于是给了后者两个选择:要么冒着必死的风险继续打,要么服下瘾症的解药离开鬼域,永不出现在他面前。”

既然没有战死,那付潮生必然选择了第二条路。

“可是,”谢镜辞想不明白,“我见过付潮生一面,总觉得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而且话本里说了,当年大战绮罗妖的时候——”

话没说完,就听莫霄阳噗嗤笑出声。

这笑毫无征兆,她挑眉一望:“怎么了?”

“你这句话,居然和我师父某日醉酒讲出的言语一模一样。”

他耸耸肩:“他那天喝多了,扯着我的衣袖说,付潮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当年大战绮罗妖,他为救下三个小孩,差点献出自己的命。十五年前的事情,必有隐情。”

对吧对吧!必有隐情啊!

谢镜辞双眼发亮,却听莫霄阳话锋一转:“但其实吧,芜城人也都不信江屠的那番话,在付潮生失踪后,特意展开了搜魂术。”

谢镜辞笑意滞住:“……没找到?”

“对啊,没找到。”

他叹了口气:“付潮生的神识不存在于鬼域里的任何一处地方,因而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性:他背弃诺言,独自去了外面。”

谢镜辞有些苦恼地敲敲脑袋。

但这说不通。

鬼域里的人对此一无所知,她却知道得清清楚楚: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修真界中从未流传过“付潮生”这个名字。

以他的性情与修为,怎么可能平庸无名地了却残生。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如今拿出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咱们还是来夸夸谢姑娘吧!”

莫霄阳对老一辈的事情不感兴趣,开玩笑般看向裴渡:“倘若有谁对我这么好,我绝对死心塌地跟着她,以身相许都愿意。”

谢镜辞哼笑:“可别,你那是恩将仇报。”

莫霄阳也不恼,顺口接话:“我这样是恩将仇报,那裴公子又是什么?”

话题冷不丁被抛过来,裴渡仓促抬头。

他穿着厚厚的雪白裘服,面庞亦是玉一般的白,凤眼生得狭长勾人,眼瞳倒是黑溜溜。

这是张清冷出尘的脸,搭配他眼底被冻出的绯红,莫名生出几分——

谢镜辞用手掩住嘴,轻咳一声。

有点可爱,像只白色的大呆鹅。

裴渡显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时间怔在原地。

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联想逗乐,托腮扭头轻轻张了嘴,带着点明目张胆的逗弄,用口型无声向他念出那三个字。

餐桌前出现了极为短暂的寂静。

然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镜辞:“在恩将仇报之前,那也得他愿意以身相许啊。”

裴渡:“我是大呆鹅。”

谢镜辞:“噗。”

裴渡:……

张牙舞爪的热气从后脑勺瞬间蹿上头顶,裴渡僵着脖子,憋了好一会儿,才努力涩声道:“不是,我是想问……二位喝完汤,想不想去吃鹅。”

这是他能想出的最优解,毕竟从读音来看,“是”和“吃”算得上相似。

莫霄阳实在没忍住,呋地一声笑了场。

他看出小公子的局促,板下脸来正色道:“吃鹅这种事,我就算了,留给谢姑娘慢慢享用吧呋呋——咳,近日患了风寒,嗓子总在漏风。”

裴渡乍一听见这句话,本来没想太多。

但莫霄阳神色有异,他总觉得不对劲,一番细思之下,才终于明白对方话里的深意。

他先说了自己是鹅,如今再加上一个“吃”,不管怎么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