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浮屠塔(一)(第2/3页)

摄政王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离开,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铁青的脸上眼中杀意丝毫未减。

白荷带着侍女来静心殿时,恰好门口撞上脸上乌云密布的摄政王。

她心惊胆战行礼,好在摄政王并没有理她,压抑着怒火拂袖而去。

白荷一惊,心道:摄政王这是和太后娘娘吵架了吗?她端着布匹的手不由发颤,在阶前犹豫了片刻——要是刚好触到太后的霉头,那真的九个脑袋都不够掉。

不过还没等她想清楚,燕兰渝的声音已经传来:“进来。”

一如既往的温婉轻细,听不出息怒。

白荷深深呼口气,进去的时候,对满殿的狼藉视而不见。她是来给燕兰渝过目入夏制衣的布料的,说来也奇怪——这位太后娘娘从前偏爱各种艳丽的红,现在却钟爱素静的青。

她规规矩矩汇报完一切。

燕兰渝在榻上垂眸,手指闲拨茶盏。

她刚刚和摄政王吵架过于激烈,习惯了轻声细语的嗓子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燕兰渝听完白荷的汇报,没说话,淡淡问起另外一件事:“你可曾见了陛下昨夜带回宫的那个少年?”

白荷一噎,想了想,如实说:“回太后,那位小公子入宫后,寸步不离陛下寝殿,奴婢未曾见到。”

燕兰渝没什么表情,冷笑一声:“怎么这么多年,你们就没发现陛下有断袖之好呢?”

白荷脸色霎白,但到底是掌事姑姑,很快镇定下来,柔声道:“因为陛下那么多年,不近女色、同样也不近男色……不过,奴婢前几日确实发现,陛下对宫中的一个小太监有所不同。”

燕兰渝嗤笑:“太监?”

白荷说:“是的,那小太监两次惹了陛下,可陛下都未曾杀他。”

燕兰渝听到这才来了点兴趣,眉眼一挑,半直起身来:“两次?”

白荷:“一次在浴池,一次在御书房。”

燕兰渝红唇勾起,慢悠悠笑起来:“那敢情好啊。那太监什么来头?”

白荷说:“他先前是梁国的九殿下,梁国国破后被先帝收入宫中,现在在浣衣局办事。”

燕兰渝点头。

她轻轻喝了口茶说:“你试试看,能不能帮帮他。”

白荷:“遵命。”

燕兰渝的唇沾了点鲜红的液体,也不知道茶杯中放的是什么:“一步一步来吧。”

总得有人能先爬上楼观雪的床,不是吗?

夏青确实回来后就没出过寝殿。

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目光看得他头皮发麻,他两辈子都没想过会被人用暧昧的视线打量。

绝了!

他好几次都想扯开红绳,都被楼观雪拦住。

楼观雪放下书本,认认真真,微笑:“你不是说过,我有什么要求尽管对你提吗?”

夏青:“…………”

夏青憋着气,跟他要来骨笛做发泄。

那笛子在他面前现过原型后,也就不在装模作样了,鬼精鬼精的,被夏青握到手里就是各种挣扎,想要跑路。

夏青冷冰冰:“再动我把你掰断!”

骨笛只能呜呜哇哇委屈地收敛着了。

他根本不想出门!

以前上楼观雪身时,面对张善那谄媚的脸就浑身不舒服。现在对上他暧昧打量的视线就更恐怖了,头堪称皮发麻。

甚至有一次夏青不小心把骨笛丢出去,到御花园捡,遇上一个小宫女见他跟见鬼似的,又是惊艳又是嫉妒,神情复杂张嘴半天问道:“您就是被陛下藏在寝宫的那位公子吗?”

夏青:“…………”

夏青捡起骨笛,冷着脸:“不是。”

楚国皇宫人人有病。

楼观雪下朝回来,偶尔也会问他:“你就打算一直躲着?”

夏青每天在寝殿里就是看话本,拿着骨笛戳桌子,或者安安静静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其实是一个很容易静下来的人。毕竟盯人都能盯半天,坐窗边看天看花看草也能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