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日日常欢喜(第4/5页)

君行之露出疑惑之色。

祁丹朱垂眸看着如镜湖泊,“就像这湖面,如果到了冬天,湖面上就会结满寒冰,你是武状元,拳头虽然厉害,可是一拳下去,顶多让冰面上出现几道裂痕,却不能将整个湖面上的冰都打碎,可你看这天上暖阳,它不声不响,润物无声,只需几个时辰,便可将冰面上的冰全部融化。”

君行之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眼眸微微亮了亮,心里多日来的纠结仿佛也被日光融化了:

祁丹朱浅笑了一下道:“左拾遗吴望儒就是个死脑筋,他这些年来在朝堂上一直坚持直言不讳,谨守本分地劝谏父皇,屡次不顾父皇怒火,当众惹怒父皇,就连别人都不敢提及的上将军,他也屡次在父皇面前提及,还多次告诉父皇此案有诸多疑点,请父皇细查。”

祁丹朱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他着实是想不开,他但凡顺着父皇一些,也不会至今还只是个左拾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白发苍苍,他的同僚们都升了官,只有他还在原位,一直没动过地方,偏偏他还甘之如饴,死不改悔。”

君行之道:“忠言逆耳,朝堂就是要有吴大人这样的人在,才能保持清明。”

祁丹朱点头,“夫君说得对,朝堂就像一滩浑水,在这浑水里,要有吴大人这样直言不讳的人,但也要有聪明人。”

“比如吴大人,他屡次在父皇面前直言劝谏,从不曾退却过,可他如此,说不定哪日便丢了性命,就算不丢了性命,也只能像如今这样做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官,可他如果聪明一点,稍微圆滑一些,待爬到高位,是不是可以事半功倍?那个时候他说的话一句话抵现在百倍,父皇不但会听进耳朵里,他还可以帮助更多的百姓,那么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即使嘶声力竭地劝谏也只能换得父皇一个皱眉。”

她抬头看向君行之,柔声问:“夫君,你说哪种方式能帮到的百姓更多呢?”

君行之露出苦思的神情,看着面前的湖泊,微微皱眉。

祁丹朱道:“我知道夫君欣赏吴大人这样刚直不阿的人,但你却不能做这样的人,因为你除了是朝臣之外,还是父皇的女婿,你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毫不留情地指责父皇,否则就像你刚才所说的一样,在众人看来你是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祁丹朱牵起君行之的手,“因为我的缘故,你在父皇面前本就比其他人难做,你在右拾遗这个位置上,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冲动。”

君行之轻轻点头,目光依旧若有所思地落在湖泊上。

暖融融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泛着波光粼粼的光,水里有莲花,有水草,有莲花,红色的锦鲤在莲花间游来游去,摇头摆尾,看起来极为欢快。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祁丹朱言之有理,只是其中取舍和分寸要他自己掌握。

祁丹朱静静地看着君行之,等着他思考明白。

君行之并非不会变通之人,与之相反,他聪慧敏锐,心性通透,祁丹朱相信只要稍加点拨,他便能想通其中关窍,只要他别想钻牛角尖,自己为难自己既可。

祁丹朱相信,君行之既能固守本心,也能在官场游刃有余。

君行之沉思了一会儿,想通之后,不禁微微一笑,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娘子说的有道理,我便按娘子说的做。”

祁丹朱莞尔,“以不变应万变,总不会错的。”

君行之轻轻点头,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握着祁丹朱的手,打趣道:“我听说你曾经鞭打过左拾遗大人?”

锦帝封他右拾遗做之后,立即有人来跟他说祁丹朱鞭打吴望儒的事,告诉他一定小心吴望儒,谨防吴望儒怀恨在心会肆意报复,让他上任之后要处处防备,不可莽撞。

祁丹朱听他问及此事,理直气壮地点头承认,做了一个甩鞭子的姿势,笑道:“我的鞭子既打奸佞,又打良臣,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