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会面(第2/3页)

——夺嫡事关重大,而柳侯和白家从来都持无争的观望态度,更别说柳贵妃还没有动静,柳重明初入官场便这样大放厥词,一旦有闪失,关系的不止是柳重明一人。

他不再避讳柳维正的目光,朗声回答:“是。”

“世宁,刺瞎他的眼睛。”

白世宁的铁掌应声而至,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按倒在床上,指间夹的飞针转瞬间已到眼前。

曲沉舟连一声惊叫也没有,只微微抿嘴。

那枚飞针停在他的眼前一寸处。

像是让时间变得煎熬似的,悬在面前的手缓缓下沉,那针尖似乎已触到睫毛。

曲沉舟的目光又落到白世宁身上,轻声道:“白大将军,等侯爷真想取我性命,再动手也不迟。”

飞针在手中打个转,不知又藏去哪里,白世宁忍不住笑起来,揶揄一句:“阿正,你失策了,没吓到人啊。”

柳维正也有些意外,笑一声:“还有点胆识,也是我一时大意,居然能放你这样的人在重明身边,也难怪他被你蛊惑。”

“不知道侯爷的‘蛊惑’一说从何而来,”曲沉舟被放开,揉了揉被掐得有些窒息的脖颈,在床边坐好,姿态端正:“不是蛊惑,而是卦言。”

柳维正和白世宁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我刚刚的确在为侯爷卜卦,从卦言上看,如果我对两位如实以告,世子无忧。”

“如实相告?”

“对,您和白大将军一定有兴趣听一听,”曲沉舟平静地道:“而且我知道,不光世子无虞,两位也会站在世子身后。”

白世宁翘着腿在他身边坐下,笑了一声:“小家伙,可别以为阿正像重明一样好糊弄,当心一句话说错,你这娇弱的小脖子就断了。”

凛然的杀气若有似无地缠绕在身边,曲沉舟目不斜视,答道:“若侯爷和白将军认为我在说谎,我的性命就在这里,随意拿去,绝不会有半句求饶。”

柳维正不置可否。

房中的沉默仿佛充斥着无形的压力,曲沉舟在心里笑了一下。

从前审他的是重明和石岩,如今换成了两位长辈,他自岿然端坐,倒是有些像从前的处境。

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无数次在生死边界中走在窄窄的独木桥上,一旦摔下就是粉身碎骨,怎么会被这区区小场面吓到?

要想为重明争取到两家长辈真正的支持,他的身份底细总是瞒不过的,现在是最好的契机。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他来说信手拈来。

“侯爷,白将军,”他缓声开口:“我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死在十多年后……”

过了许久,屋里仍然寂静无声。

柳维正捻着指间如意沉默不语。

白世宁将曲沉舟来回打量还不够,忍不住伸手捻捻温热的耳垂,又用两指掐掐柔软的后颈,如此反复,才确认眼前是个活人。

“你是说……你死过一次,又在这个身体里活过来了?”

“是的,白大将军,”曲沉舟耐心为他解释:“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白柳两家的情况并不如二位想象得那么乐观。”

这话已经极尽委婉,两人都明白,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即便皇上不发难,一旦怀王登基,两家也就走到了尽头。

“阿正。”白世宁自己拿不定主意,轻轻叫了一声。

玉如意在指间停留了很久,又重新被摩挲起来,柳维正没有质疑,也没有绕着弯地套曲沉舟的话,只简单问。

“你是谁?”

与对柳重明和白石岩讲述的不同,面对这两个人,在曲沉舟的讲述中更侧重的是白柳两家的处境,而不是以柳清颜身死为要挟。

所以自然也略去了关于自己的一切,更不会提到与重明的过往。

可连柳重明都能想到的问题,这毕竟是一道过不去的坎,他对于柳维正的问话并不意外,那句拒绝的话习惯性地涌在嘴边——我是谁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