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3页)

云相道:“此物主人既然只是邀请品鉴,想必不缺银两,待武侯观后,还望能够完璧归赵。”

“这是自然。”

张斯永上前揭了红布,众人纷纷起身去看,却见这厮张扬一笑,取来木盒封住,道:“在下告退。”

他跨上马背,手下立刻有人来问:“若到时此物主人来寻,当真还要还去?”

“还?”张斯永哈哈大笑:“入了我侯府大门,自然就是我侯府的东西,谁敢来要?”

八珍居内一片愁云惨雾。

他们都十分清楚,这还未来得及命名的釉采,已经不再属于曾经的主人。

除非他势力能大过太后去。

这件事传到云清辞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彼时他正蹲在花房内摆弄花草,乍一听闻,还愣了一下:“你是说,太后幼弟张斯永,抢走了我的釉采。”

金欢点了点头,神色复杂:“掌柜的传话说,若要拿钱,就得去张武侯府。”

“没说我不卖?”

“这……”

云清辞明白了。李瀛在登基之后,就一直在太后的怂恿下不断地给张家权势,如今他那几个舅舅几乎拿走了上阳城三分之一的兵力,倘若这釉采当真属于寻常百姓,哪里敢去侯府取物。

便是真去要了,他们若想独占,也绝不会给,至于价钱几何,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好啊。

他想除张家,正愁找不到切口呢,如今倒是阴差阳错,自己送上门来了。

云清辞丢了铲子,道:“你去趟江山殿,问陛下有没有时间过来。”

实在是有趣的很。

李瀛既然有心在他面前扮演深情,他就来试试这深情他能演得有多真,在张家明显有错的情况下,他究竟向着谁。

若演的不够真,就休怪他要撕下他虚伪的嘴脸。

金欢出门不久,就跟着李瀛的銮驾一起回来了。

朝阳宫外雪花碎碎,天子下了銮驾,不等有人通报,便快步迈入了前厅。

前厅空空荡荡,李瀛环视一圈,没见到人。

身后有婢女送上茶水,恭敬道:“君后在暖阁沐浴,劳陛下稍等。”

李瀛强作镇定地在椅子上坐下去。

柳自如看了他几眼,忍不住道:“陛下,先把大氅拿下吧。”

李瀛回神,沉默地起身将大氅递给下人,然后到了火炉前,去将身体烤暖。

稍后云清辞回来定是一身温软,若他满身寒气,怕会惊着对方。

他终于肯,原谅他了么?

他耐心又克制地等待着,漆黑眉目凝视着金色缕空炉子里的木炭。

浑身不由自主地紧绷着。

“阿瀛。”

云清辞的声音极富特色,如九天之上的鹤唳凤鸣,乍闻仿若置身凌霄。

李瀛扭脸去看。

少年一袭白衣,长发松松披在脑后,恰是芝兰玉树,色若春晓。眉目间的那一点水汽,则像是落入水中的一抹淡青,无声晕染出丝丝缕缕,缠绵绕上人的心尖。

李瀛心脏忽地一阵尖锐地疼。

他目光潮湿,缓缓站起,道:“听说,你喊我来。”

云清辞点了点头,走上前来。

他身上带着水汽,还有清新的皂角的味道,李瀛呼吸微紧,嗓子倏地哑了:“可是,有事?”

云清辞停在他面前,仰着脸看他,目光澄澈而天真,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很。

“怎么。”他故做不满:“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