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马克(第4/6页)

“天哪,卡拉。我们不需要什么净化。我需要睡眠。”

“你从来不寻求帮助。那是你的另一个毛病,既然我们谈到了这件事。”她大笑着。“但是当我们需要帮助时,有很多人、很多机构可以随时帮助我们。人类是一个巨大的家庭。这是件好事,马克。你能让自己相信吗?”

我什么也没说。

“随便吧,不管你怎么想,非洲的疗法不是戏法,不是巫术。它是一种哲学,就像其他宗教或者非宗教的哲学一样有效;和它们一样,是一种治疗体系,在我们身处困境时为我们提供解决方法。没人相信有真正的鬼魂,但就像你的牧师,你的心理医生,你的欧洲非宗教无神论哲学家一样,巫师能帮助你找出原因,读懂你的梦境,为你提供生活建议,帮你驱赶心中的鬼魂。”

她的论述很有说服力,只是因为她把一切都说成是无害的、让人感到宽慰的精神食粮。“你怎么突然变成专家了?”

“不久前的一个晚上我看了一部纪录片。”

我嗤笑。“就算我同意,我们也请不起。”我的口头禅。“我刚刚为了支付扬要安装的该死的警报系统刷爆了信用卡。无论如何,斯蒂芬不会同意让人到我们家里做这种事的。”

“别担心。我来劝她。我很会说服人,你知道的。尤其是涉及怎样对你才是最好的时候,我的朋友。”

当晚回家时,我发现卡拉在我的客厅,喝着在开普敦大学送别会上杰夫送我的美蕾红酒,看着我的电视。

她上下打量着我,仿佛我才是闯入的不速之客。“你对自己做了什么?”她说。

“斯蒂芬在哪儿?”

她看着我手里握着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把它放下来,清理一下自己。”

我穿过厨房,打开电水壶的开关,把包裹放进储藏室的箱子里,然后来到浴室,清洗了双手和胳膊。在我们的卧室里,我把衬衫扔进篮子,换上了一件干净的T恤,然后想去客厅卡拉那里。可我刚迈进走廊,就看到斯蒂芬小心翼翼地倒退出海登的房间。她转身看见我时吓了一跳。那一刻,她毫无准备,面色苍白,双目圆睁,紧接着她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唤着我一起来到了厨房。

她双臂交叉在胸前,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这间屋子范围内最远的距离。“你去哪儿了?”

“谁叫她过来的?”我低声问道。

“当然是不请自来。”她都懒得去降低声音说话。“你去哪儿了?”

“心理医生那里。堵车太严重了。”

我能看出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回应,不去怪罪我,在卡拉在场时不去挑起任何事端,可她还是忍不住去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九点多了。

“海登还好吧?”我问,试着让她消消气。

“天哪,马克。不,她不好。她非常不安。根本睡不踏实,我想她又病了。”

今天我不止一次担心斯蒂芬会让海登生病,或者至少她的紧张会对她造成负面影响。

“听着,斯蒂芬,”我说,这时卡拉从客厅走过来,站在厨房门口,“也许你一个人在房子里待太久了。我们可以把海登送去日托。或许我们该考虑为你找一份工作了。”

两天后当玛丽斯——那个巫师将近中午时咯咯作响地来到我们家时,我的心情并不好。确实是咯咯作响——她戴着珠子穿成的手串和摇摆的项链,在路边锁上了她那辆起亚,她横穿马路过来时,背的布兜从肩膀垂下,鼓槌在鼓面上时不时地敲击着,没有理会那几个靠在隔壁墙边的醉醺醺的流浪汉的叫喊。

我在窗前观看着她打开大门,停了下来。她放下兜子和鼓,冲房子皱着眉头。头戴穿着珠子的头巾,身穿长裙的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也许将近五十岁了——身材矮胖,暗淡无光的乱蓬蓬的灰白色头发用头饰拢在后面。她似乎闻了一分钟的空气,轻轻地摇晃着双腿,好像站在轻柔的海浪上一样,随后她捡起鼓和兜子,转身回到大门口,在那儿停下来,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