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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难过了,亲爱的,加油!不要让自己陷到这样一种情绪中去!”

亨利白天跑遍了大区。他被告知送货员住在拉马克大街,16号或者13号,大家都不清楚具体是哪一个,但是根本没有人,没有13号,也没有16号。亨利上了出租车。另外有个人说,似乎看到有一个拉着小推车的男人在科兰库尔特大街的上面运送货物,但是那里是一幢老房子了,现在已经关闭了。

接着,亨利走进了街角处的一家咖啡馆。现在已经早上10点了。一个用一只胳膊就拉起小推车的人?送货员,什么?不,没有谁会相信。他继续找着,在街道号码是双号的那一边下了车,需要的话还得到单号那边去找找,然后,他走遍了大区的所有街道,说不定就找到了。

“用一只胳膊,不管怎么说,这应该不容易,你确定吗?”

快到11点的时候,亨利已经到了当雷蒙大街,就在那儿,有人向他确定说奥德内大街街角的煤炭商就有一个小推车。至于他是不是只有一只胳膊,没有人能够给他肯定的答案。他要花上超过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走完整条街,就在蒙马特公墓的一角,一个工人很自信地告诉他:

“当然,我们都认识他!这人可是个奇怪的家伙!他住在迪埃姆大街44号。我知道他,他是我堂兄的邻居。”

但是迪埃姆大街44号并不存在,这里不过是一个建筑工地,没有人能告诉他说现在这个人住在哪里,另外,他的两只胳膊都还在。

阿尔伯特像一阵风似的,猛地就冲进了爱德华的豪华套房。

“看,快看,你读一读!”爱德华赖在床上,不想醒过来,阿尔伯特在他的眼前一边挥动着皱巴巴的报纸,一边说道。

他心想着,现在都已经早上11点了!他知道睡到这个点和昏昏沉沉的状态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即便是发现了床头柜上的那只注射器和空空的安瓿瓶。近两年以来,要时常给战友注射药物,这让阿尔伯特的经验变得十分丰富,第一眼就能分辨出即便是很少的量也能造成的损害。他发现以爱德华抖动身体的状态来看,这一次的剂量刚好达到了舒适的程度,抵消了缺乏带来的毁灭性影响。尽管如此,在用了这么大量的药物,而且还让路易丝和自己感到震惊后,具体是多大的剂量,又注射了多少呢?

“你还好吗?”他有些担心地问道。

为什么他还穿着从乐蓬马歇百货公司买来的那套为殖民地准备的套装呢?在巴黎,这身装扮完全不合适,甚至还很滑稽可笑。

阿尔伯特没有提什么问题。关键和紧迫的事,就是看报纸。

“快看!”

爱德华挺起腰板,读了起来,他一下就被完全惊醒了,接着便将报纸扔到空中,同时还发出“哈哈啊啊”的声音,对他而言,这是一种狂喜的表现。

“但是,你明白了吗?他们什么都知道,现在就要来找我们了呀!”阿尔伯特支支吾吾地说道。

爱德华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大圆桌上装在冰块桶里的香槟,接着往喉咙里使劲地倒,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声音!他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但又继续跳着舞,大叫着,哈哈啊啊!

就像在某些夫妻中,角色时常是颠倒的。爱德华发现了战友的不安,于是拿起那个聊天用的大本子写道:

“别担心!我们会离开!”

阿尔伯特心想:他真是完全没有责任感。于是,他将报纸挥动了起来。

“天啦,好好看看吧!”

听到这话,爱德华激动地划了好几遍十字,他喜欢开这个玩笑。接着,他又拿起了铅笔,写下:“他们不知道任何事情!”

阿尔伯特很疑惑,但又不得不承认:报纸说得太含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