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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推土机发动起来就行。”索尔说。他知道——杰克森也知道——要发动推土机可不是摆弄电线那么简单。

“嘿,”杰克森说,“我把它发动起来之后,你能驾驶吗?”

“我有四年时间在修建和维护居民点,”索尔说,“你妈是土的话我都推得动。”

“小心你的措辞,伙计。”杰克森说,嘴咧得更大了,“别跟我学。论说脏话,你们白人还差得远呢。”

“在我们这个文化种群中,”索尔说,“我们有咒骂上帝的习惯,还有比这更好的锻炼吗?”

杰克森失声大笑,拍了拍索尔的肩膀。

“别斗嘴了。”泰勒说,“我们已经晚了两分钟。”

“你确定手表没坏?”索尔问。

泰勒似乎被激怒了。他伸出手,露出腕上戴的艾尔琴夫人手表,表里嵌着二十四克拉镶金钻石。“这表五年也不会误差一秒,”他说,“我们得行动了。”

“好。”索尔说,“我们怎么进去?”

“鲶鱼!”泰勒大喊一声,身后的一个男孩就推开后门,爬上厢式货车的车顶,跳到十英尺高的木栅栏上,翻到另一侧,消失在黑暗中。另外五个人紧跟上去。他们都背着沉重的背包,包里的瓶子当当作响。

索尔看了眼自己缠着绷带的左臂。

“走吧。”泰勒说,将他拉出了车。

“胳膊会疼的。”杰克森说,“要来一针吗?”

“不。”索尔说,跟着其他人翻过了栅栏。

“这可不合法。”托尼·哈罗德说。直升机的高度只有三百英尺,街灯、高楼和高速公路从身下掠过。

“警用直升机。”科尔本说,“我们有特别许可证。”

科尔本转动座椅,身子几乎都要探出右舷打开的窗户了。冷空气呼啸而入,像看不见的刀片一样刮着哈罗德和玛利亚·陈。科尔本握着一支架在打开的窗户上的柯尔特点30口径军用狙击枪,硕大的夜视镜、激光瞄准装置和大号弹匣让整把枪显得相当笨重。科尔本露齿一笑,对着风衣帽兜下的耳麦小声说了两句。飞行员立刻陡然右转,在德国城大道上空盘旋。

哈罗德双手紧抓着衬垫座椅,紧闭双眼。他知道,自己全靠安全带才没有滚出打开的窗户,从三十层楼的高度坠落到下面的街道上。

“红队队长呼叫控制中心,”科尔本说,“报告状态。”

“这里是控制中心。”伦纳德探员的声音传来,“蓝二队报告,四辆拉丁裔男人乘坐的汽车从切尔腾和市场进入隔离区。还有身份不明的群体进入一号城堡和二号城堡后的巷子。十五个身份不明的黑人刚刚经过阿什米德街上的白二队。报告完毕。”

科尔本转身对哈罗德露齿一笑。“我觉得这是要群殴的架势。元旦前夜,白人阿飞对黑人流氓。”

“已经过了午夜。”玛利亚·陈说,“现在是元旦了。”

“管他妈的是不是元旦。”科尔本说,“只要他们不打扰我们的‘日出行动’,他们想怎么群殴都行。对吧,哈罗德?”

托尼·哈罗德紧抓座椅,一言不发。

金特里治安官气喘吁吁地跑着,避免掉队。马文和勒罗带着十个黑帮成员,呈松散队列,穿梭小巷、后院、布满垃圾的空地和被废弃的建筑所组成的迷宫之中。他们来到一条巷子的入口,马文挥手示意所有人蹲下。金特里看见六十码开外停着一辆厢式货车,中间隔着垃圾桶和倾斜的车库。

“联邦调查局的条子。”勒罗伊咕哝道。这个留着胡子的年轻人瞟了眼手边,咧嘴笑道:“我们早到了一分钟。”

金特里双手撑在膝上,呼哧呼哧地喘气。他觉得肋骨生疼,无比希望自己待在查尔斯顿的家里,听着戴夫·布鲁贝克【28】的四重奏,读着布鲁斯·卡顿【29】的作品。金特里把脑袋靠在冰冷的砖上,思考着他们离开社区活动中心时发生的事。这件事促使他改变了对德国城和灵魂砖厂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