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页)

佘宴白敛眸轻笑,而敖夜却莫名不自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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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的大堂宽敞明亮,甫一走进,便有一股森严庄重感扑面而来。

大堂正中高悬着一块黑色的金丝楠木,上面刻着四个遒劲的大字——公正廉明,日光落在上面时隐隐有金色闪烁。

下方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海水潮日图,可惜经过大水的浸泡,已经模糊不堪。

敖夜立于堂中三尺公案后,垂首翻阅呈上来的案卷,时而皱眉时而展颜。

每每阅完,他沉思片刻后便会执笔在卷末进行批示,再对堂外候着的小兵或侍卫招招手,示意他们将案卷拿走。

几乎每个送拿案卷的人走近公案时,都会下意识地往敖夜身后看一眼,再在他摄人的眼神下移开视线,然后踮着脚轻轻离开。

原因无他,皆因堂堂太子站着处理公务,而某个来路不明、徒有救命之恩的草民却缩在他身后的椅中安然睡大觉,身上还盖着太子的黑色大氅。

“殿下,请用茶。”福安双手捧着一杯热茶,踮着脚轻轻走来,目光落到敖夜身后的椅子时,心中不住叹气。

这哪是救命恩人?简直就是个活祖宗!大堂有收拾好的东稍房不去睡,偏偏要和他们殿下抢椅子。

敖夜接过茶,微抿了一口,回头看了眼趴在扶手上只能看到小半个侧脸的佘宴白,对福安低声吩咐道,“再倒一杯热茶过来。”

“殿下,不然再命人搬一把椅子过来吧,您一直站着也不是个事啊。”福安道。

小太监的声音尖细,说着说着就忘记了压低声音。

敖夜皱了皱眉头,低声喝道,“噤声。”

福安悻悻地闭上嘴,垂头丧气地再去端一杯茶来。

“还没处理完?”佘宴白不知何时醒来,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慵懒道。

敖夜低头,看了看一直戳在他膝窝的青色鞋尖,抿了抿唇,“没。”

福安来去匆匆,“佘公子,请用茶。”

语气恭敬,脸却板着,令人只肖看一眼,便知他心中的不满。

佘宴白莞尔一笑,也不接茶,“阿夜,站着累吗?不然我起来,你坐下?”

“不累,你身体不好,还是安生坐着吧。”敖夜随手接过茶置于案上,热气袅袅。

佘宴白从他体内汲取的气息,皆是绕了一圈又回去,于佘宴白是疗伤恢复修为,于敖夜则是强身健体、振作精神,算是对彼此都有益处的事。

故而敖夜的回答是自个的真实感受,但听在旁人耳里就不一样了,活脱脱就是一个被迷昏了头的人。

福安深感无奈,想了想道,“佘公子在这呆了一上午,要不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外面日头大,晒,不去。”佘宴白斜坐在椅中,翘着腿,脚尖轻轻晃动着。

敖夜往旁边挪了一步,脚尖戳不到膝窝,佘宴白挑了挑眉。

“那奴才给您找把伞去?”福安一心想解救站了大半天的敖夜。

佘宴白仰了下头,朝一旁长身玉立的男人笑道,“你给我撑伞?”

敖夜端起案上已散去热气的茶递给他,垂眸道,“好。”

福安这下傻眼了,若不是敖夜的言行举止一如往昔,他甚至有点怀疑落水后回来的只是一个与太子长相相似的人。

“去找伞。”

见福安愣着不动,敖夜出言提醒道。

“是,殿下。”福安回神,行礼后匆匆出去寻伞。

佘宴白低头喝了口茶,笑道,“你这小太监还挺操心,怕是觉得我天天在欺负你。”

“京城里没一个简单的人,你莫与他们走太近。”敖夜皱了下眉,叮嘱道。

“那你呢?”佘宴白起身,把茶杯放到案上,笑吟吟道。

敖夜低头整理了一下公案上的卷宗,淡淡道,“暂且可信。”

时至今日,佘宴白几乎知晓他的一切讯息,而他却只知道佘宴白的一个名字,再多的便不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