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筒帽的伊卡洛斯 2(第2/3页)

“那你们就站在门口往里瞧几眼吧,别进去了。”

“你要真觉得不方便,那也只好这么办了。”

我们又随房东回到四层赤松先生房间的门前。房东取出钥匙打开了门,又打开了房门旁荧光灯的开关,说道:“你们就站在门口看看吧,可千万别去动他屋里的东西。赤松先生是个神经质的人,会很不高兴的。”

正如汤浅所言,赤松先生的住处只不过是个空荡荡的大房间,房门右边的地上立着一块画板,上面还有一幅未完成的作品。房门的左边摆着一张床,床脚带着四个小轮。床上凌乱不堪,像是久未整理过的样子,床单也垂到了地板上。床上放着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

能称得上家具的也许只有这张床,别的什么也没有。连电视机、收音机和立体音响这些一般家庭常备的东西都没有,让人体会到这位画家日常的生活是多么单调和孤独。

“天花板上还穿着不少管道和电线呢。”

“这里原来是长期当库房使用的。”房东回答。

“门上这把新锁是哪天换上的?”

“昨天早晨。”

“也就是你听见赤松先生从天上飞走后的次日早晨,对吧?”御手洗向汤浅问道。

“什么?他从天上飞走了?”房东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

“不,那只不过是个玩笑。也就是说,你发现赤松先生不见了以后,马上就换上了新锁,是吧?”

“是的,这里附近常有些流浪汉出没,有时会趁人不在,闯进别人屋子里美美地睡上一觉。要是不锁门就麻烦了。下面大楼的出入口又不上锁,总有些来历不明的人进到这座楼里来,我不放心,就找了把锁把门锁上了。”

“你锁上门的时候,把屋里全检查过了吗?”

“还检查什么?有什么必要再检查一遍?”房东莫名其妙地回答,满脸不屑的神色。

“说得也是。”

御手洗一边回答,一边跨前几步,双眼把屋里各处扫了个遍。

房间里有三个窗户,窗下设有滑轨,靠窗户上固定着的插销在滑轨上的滑动来控制窗户的开合。左侧的窗户打开了半扇。

“那半扇打开的窗户上还挂着一根绳子呢。”御手洗小声说了一句。他的视力非常出色,也只有他会在这些毫不相干的小问题上浪费精力。

“我看还是把窗户关上吧?要不,让我……”

“喂,不是告诉过你别进去吗?如果要关也得过一会儿让我来关。”房东马上上前拦住了御手洗,“现在正处晚春,气候宜人,夜晚开着一扇窗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好了,不是说看一眼就行吗?我得把房间锁上了。”

房东说着,关上了房门,又把锁锁上了。

“赤松先生能上哪儿去,你猜得到吗?”御手洗向房东问道。

“我可一点儿也想不出,他又没说过上哪儿。”房东回答。

“以前也有过突然几天不在家的情况吗?”

“确实有过几回,跟谁也没说就自己一个人出门旅行去了。艺术家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我也摸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人告别了房东走到楼外,只见浅草已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中,雾气也变得越来越浓了。我已经饿得前胸贴着后背。刚才汤浅来访时我刚要系上围裙去做饭,却没想到转了半天还没吃上东西。

“喂,御手洗君!肚子太饿了,我们总得……”

“嘘……”

御手洗抬起右手,打断了我的话,我以为有什么事突然发生了,却只见到高架桥上一辆列车安静地缓缓驶过,对面那座大楼后又露出了另一辆列车的半截影子。

“不就是火车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御手洗君?”我问道。

“这辆火车怎么走得这么慢?刚才那辆也够慢的!”

“这附近都是高楼大厦,住着许多人。也许是怕夜里声音大,因此从这里到跨越隅田川的这一段就把速度放慢了。这件事我以前曾经听赤松先生提到过。”汤浅在一旁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