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鼠的来信及其下文 2. 鼠的第二封信 邮戳日期:一九七八年五月?日(第2/2页)

所以,现在我仅仅考虑性交。而若将兴致仅仅集中在性交这一点上,那么便无须考虑什么悲凉与否。

同在黑海之滨喝啤酒无异。

写到这里,我从头看了一遍。虽说有文理欠通之处,但就我来说还是够顺畅的了,起码没有无聊的地方。

而且,无论怎么看这信甚至都不是写给你的信,怕是写给邮筒的。不过别责备我。这里去邮局开吉普也要一个半小时。

往下是真正写信给你的。

有两件事相求。两件都不属着急那类事,你情绪好时再办不迟。办了可帮我一个大忙。若在三个月之前,我想我恐怕都求你不得,而现在可以相求。仅这点就是个进步。

求你办的第一件事,相对说来带有感伤味道——是关于“过去”的。五年前我离开故乡那座城市时,头脑乱成一团,加之走得匆忙,忘了跟几个人道声再见。具体说来,有你有杰及一个你不认识的女孩。对于你,我觉得还有可能重逢好好话别,而另两个人或许再没机会了。所以,如果你什么时候返回那个城市,希望替我说声再见。

当然,我知道这样求你实在过于自私,本来我想该由我写信过去,但老实说来,我是希望你回去实际面见那两个人的。较之信,我觉得这样更容易传达我的心情。她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写在另一张纸上。倘已搬走或结婚,那就算了,就不要见她。但若至今仍住在那里,希望你见她并代我问好。

另请问候杰,把我那份啤酒也喝掉。

这是第一件。

另一件有点反常。

随信寄一张照片。羊照片。希望你拿到人们能看到的地方,哪里都可以。这样求你也够自私的,但除你无人可求。把我所有所有的性感让给你都可以,这件事无论如何得替我办到。原因还不能说。这照片对我非同儿戏。我想迟早——更后一些——是可以向你说明的。

封一张支票给你。随你怎么使用。钱完全不必担心。住在这里没办法花钱,并且眼下我能做到的惟此而已。

千万不要忘记代我喝那份啤酒。

去掉转寄纸签留下的浆糊,邮戳便看不清晰了。信封中另有十万日元的银行支票、写有她名字住址的便条和一张羊的黑白照片。

我出家门时把信从信箱取出,带到事务所办公桌拆阅。信笺和上次一样,淡绿色的,开具支票的是札幌银行。这么说,鼠应该是去了北海道。

虽然关于雪崩的记述还有一点费解,但如鼠自己写的那样,作为整封信我觉得还是非常通达顺畅的,何况任何人都绝不至于开玩笑寄来十万日元支票。我打开抽屉,连同信封一起扔了进去。

也是由于我同妻的关系开始解体,对于我这是个不怎么开心的春天。她已四天没有回家。电冰箱里牛奶发出讨厌的气味。猫总是瘪着肚子。洗脸间里她的牙膏如化石般又干又硬。春天淡漠的阳光泻入如此的家中。唯独阳光是免费的。

被拉长了的死胡同——她说的或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