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应该,可能,也许?”(第2/3页)

“你对自己要求真高。”寒霜霁认认真真审视蔺渊的画,给予高度评价,“我觉得很好看。”

“论技巧方面,或许它过关了。”蔺渊隔着玻璃窗,抚摸自己的画,“但是,我笔下所有的画,都缺少重要的东西。”

“什么?”

“故事。”蔺渊说,“我初学画画时,姥爷说过:如果画家只是把眼前看到的事物,挪到画纸上,那为什么不用照相机呢?”

“画家要把故事留下,再讲给看画的人,让他们感受到画面背后的喜怒哀乐。”蔺渊说话时,语气格外平静,“我做不到,我没有故事可以分享。”

他每次画画时,完全不带任何情绪,又如何把喜怒哀乐分享给看画的人?

“宝贝,你太死板了。”寒霜霁用力捏了下他手心,“你认为的画中故事是什么?”

“像剧本那样。”

“错了。剧本有起承转合,画只有一个片段。世界上不是每幅画,都是清明上河图。”寒霜霁有理有据给他分析,“我学编剧,老师告诉我们,并非只有轰轰烈烈才算故事。生活中的茶米油盐,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只要能让大家看进去,就是好故事。”

蔺渊认真倾听他的话,若有所思。

“不是每个故事都跌宕起伏,你也没必要逼自己大喜大悲,用笔讲好自己就够了。”寒霜霁仰起脸,一字一句说,“你画的很好看,不要放弃。”

蔺渊垂眸,跟他对视片刻,才说,“嗯,不会放弃的。”

他以前创作时,常常觉得迷惘。

虽然喜欢画画,却不知道自己应该画什么,只好把眼前看到的东西记录下来。

可现在,蔺渊突然就明白了。

“你说要给我当模特,还算数吗?”

“算数呀”寒霜霁跃跃欲试,“脱衣服吗?”

“……你不要期待奇怪的事情。”

“嘁。”寒霜霁撇撇嘴,“你懂什么?不穿衣服的话,更容易千古流传。”

蔺渊揉了揉眉心,挫败地说,“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没穿衣服。其实它们之所以千古流传,由于当时的历史环境、文化、信仰等各种因素。”

“听起来好复杂,算了。”寒霜霁撇撇嘴,“我勉为其难穿条裤子。”

“衣服也要穿!”

“好啦好啦。”寒霜霁敷衍着同意,拿出手机,变换角度把蔺渊那张画拍下来。

拍完照片,他收起手机,又多看两眼画,“还有吗?”

“应该还有。”蔺渊不太确定,想了想,说,“我问问导师吧。”

蔺渊的导师,非常具有街头艺术家气息,眼眶乌青胡子拉碴,颓废且丧。

整个人瘫在画室的软座椅上,就差把‘摆烂’两个字贴满全身。

“你来啦,找画啊。”导师摆摆手,“随便找吧。”

蔺渊见他这副鬼样子,心下了然,试探着询问,“瓶颈期?”

“呵,我哪有瓶颈期?人家的瓶颈期突破后,前方是广阔的天地。我呢?就是一根吸管,艺术之路永远那么窄。”

寒霜霁听到他的比喻,淡淡说,“吸管是开放性结构。你吹口气,全世界都属于你。”

“有道理。”导师挣扎着翻了个身,崩溃地捂住脸,“我连吸管都不是,我是个没有才华的废物!”

“想开点。”寒霜霁走过去,拍拍导师的肩膀,“至少你有明确的自我认知。既然没有才华,就选择没有才华的生活方式吧,比如放弃美术。”

“不行!”导师立刻摇头,“画画就是我的生命,一旦停下笔,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呵。”寒霜霁露出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你已经停下画笔了,难道你死了吗?还不快点画!”

“我错了!”导师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整个人豁然开朗,重新拿起画笔准备创作。

专心致志画了两笔,他才反应过来,错愕地看向寒霜霁,“等等,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