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出价不高,也能成交(第2/24页)

说你在与人打官司?”

“唉,家门不幸。”提到这事儿,徐书办便好一阵心烦。他的小儿子因为家中富裕,被北城的一帮混混看中拉拢,整日在一起斗鸡撩狗,不务正业。这倒也罢了,偏偏他前些日子跟人去大兴县收账,对方也颇强硬,结果动起手来,混乱中不知是谁将对方家里一名身怀六甲的孕妇推入水塘,救上来时已经一命呜呼。

这是一尸两命的案子,县里不敢怠慢,当天就详备文书上报,顺天府发下火签一体缉拿。为首的当然要抵命,而徐书办的小儿子平日本就招摇,被那帮小混混尊为“徐三爷”,当日又在场,无论如何也脱不得干系,看样子至少也是个“充军”的罪名。徐书办的老婆平日最爱这个小儿子,听说有可能远戍,哭得声嘶力竭,一定要徐书办把儿子保下来,哪怕在京中系狱坐监,也比去关外塞北要强。为此,徐书办也托了不少人情,可是案子太大,已经成了街头巷尾的新闻,没人敢给句准话说一定成功。

“不碍事。小孩子嘛,一时糊涂犯错,哪能就不给个悔改的机会呢。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今天这顿酒后,徐四哥只管去顺天府具结领人,我包令郎一定无事。”李万堂微笑望着徐书办,轻描淡写地说道。

徐书办这几日都在奔走此事,深知其中难处,但是“李半城”是什么人,既然说了那就一定准,看样子是为自家花了大钱,至少也得上万两银子,而且托的人也比自己找的高明多了,不是尚书就是侍郎,否则哪有这么痛快。

“李老爷……”

“徐四哥,你这就见外了,难道真当我是个‘官儿’,那是唬外人的,当我是朋友,就换个称呼。”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李大哥!”

“哎,这样好,彼此亲切,酒也喝得热闹。”

“酒不能再喝了。”人家这样出力,自己也不能再装糊涂,“李大哥,今日虽然是初会,但我受惠甚多。大恩不言谢,既然咱们多亲多近,那何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有兄弟能帮得上的地方,一定尽力。”

“嗯。”李万堂沉吟了一下,抬眼看看玲珑。

“二位老爷先宽坐,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应时的好菜,让灶上做些来。”果然是玲珑七窍,立时起身托言避开。

“今日一会只想尽欢而已,有什么事不妨摆着慢慢说。既然徐四哥古道热肠快人快语,那……我就可要扫兴了。”

“李大哥真是客气。”包下了“都一处”,请了清吟小班的红牌姑娘,还为自己打点官司,当然有所干求。事情到了节骨眼了,徐书办半点也不敢马虎,凝神直视李万堂。

“方才徐四哥说‘尽力’,这实在不敢当。实不相瞒,我有些事想请四哥指点,能知无不言,就算四哥当我是好朋友了。”

绕了一个大圈子,想不到是这么简单,徐书办倒有些不敢置信,口中连连道:“那当然,那当然,李大哥是京中要角,外面四九城,朝里六部九卿,谁不给李大哥面子?我巴结还巴结不上,怎么说指点呢,有话但请吩咐。”

“徐四哥太捧我了,好朋友面前不敢自高自大,这话实在不敢当。”李万堂轻轻吸了口气,他受了曾国藩的重托,此番回京要办一件大事。这件事在曾国藩心中不比打下江宁的分量轻,如果能办好了,等于是曾国藩欠下李家一个莫大人情,所以李万堂回京路上殚精竭虑一直在思考如何去做得圆满。

这件事牵扯的范围实在太广,又难如移山,要是一座山头一座山头去搬,累死也无功。李万堂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主意,请徐书办来,就是要找个内行来看看,自己这个主意到底是不是行得通。

“四哥在户部当差,闻说户部上下如今都盯着一桩案子,不知可有此事?”“光棍眼,赛夹剪。”一语既出,徐书办就把李万堂的来意猜了个七八成,心中立时就在盘算自己从中能落什么好处。好处太大了,徐书办一时心中怦怦直跳,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从天而降落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