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页)

当然,戏台将才建起,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他会载着李氏族人的余恨,为他们洗尽冤屈,让即将倾覆的王朝为他们陪葬。

只可惜,燕帝活不到亲眼看见的那一天了,否则又该是怎样一场好戏?

燕帝大口喘着气,好似下一瞬便要昏死过去。

顾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已然没有耐心等待他的回话。

“自然,身为人臣,我没有逼迫陛下的道理。”

顾珩转过身向暗道走去,“陛下若执意不从,那陛下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天渐渐热了起来。随着日子推移,秦观月的变化也逐渐明显,除了每日嗜睡多食之外,身子也渐渐显形,常常感觉沉重。

贺风寻了若云与曼儿来照顾,原先空寂安静的宅子因这两人的到来一下子有了声色。

墨隐沉稳、若云憨厚、曼儿聪颖,三人性格各有不同。闲暇时,她们陪在秦观月与孟夫人左右,或缝织衣裳,或相互打趣,想着法子哄秦观月高兴。

对于这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她们比秦观月还要期待兴奋,每天变这样的给她做补汤喝。不出半月,秦观月就被喂胖了小半圈。

只是大多数时候,她都称乏,让三人去忙自己的事,自己则一人坐在紫藤花架下,仰视着满树的藤萝,不知在想什么。

那夜天牢分别过去已有数天,顾珩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再也没有了音讯。

她曾问过贺风几次顾珩的事,贺风皆避而不谈,只让秦观月保重身子。

一日吴嫔乔装前来,让秦观月意外之余十分惊喜。虽然顾珩与她说过吴嫔没死,被他安置在城外,但从那日大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吴嫔,直到那日亲眼所见她安好,方才放心。

吴嫔与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傍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两人相互交换了长命锁,相约着给肚子里的孩子认作义兄妹。

吴嫔有孕更早,可肚子却与秦观月的差不了多少。

秦观月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听话乖顺的主,弄得她反胃呕吐不说,还常常半夜踢闹她的肚子,让秦观月难以安眠。

这夜她躺在榻上,好不容易有了困意,才睡了不久,便隐约听见窗外有鸣虫低声阵阵,此起彼伏,惹得她心烦意乱。

她连着唤了几声墨隐,皆无人应答,无奈之下只好自己起身关窗。

拖着沉重的身子从榻上起来,秦观月摸黑点了烛台,走到窗前。

烛光透过窗子的缝隙,照出一片光亮。

窗外夜风拂过发丝,在朦胧的光线里,秦观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月色下,顾珩向她走来,夜风卷起他雪白的袍角,如雪鹤振翅。

短短的几步路,却似跨越了万水千山、历经千重险阻。

秦观月纤指一颤,手中的烛台险些跌落在地。

顾珩几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滴烛油滴落在他的腕骨上,顾珩恍若未闻。

他就着这个姿势微俯下了身,隔着一道窗棂,亲吻秦观月的脸颊处挂着的清泪。

顾珩沉沉开口,声音里尽是怜惜:“月娘。”

昨夜之后,燕帝忽然连药都喝不尽。宫里的太医看了纷纷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陆起章对此并不在意,燕帝的死亡已不过是早晚之间,这不值得他再挂心。

“如今京中壮年还有遗漏吗?”

陆起章坐在案前,翻过一本折子。殿下跪着的是他亲手擢拔的京察司总司。

“属下依命搜查,并无遗漏。”

“你差事办得好,一会儿去内府领赏。”

陆起章尚未即位,已然熟稔了御下之道,甚至有时他坐在龙椅上接见群臣,也无人敢置喙什么。

那人面露喜色地谢恩,忽而门外一名内侍急急走进,脸上流露惶恐神色。

他跪在陆起章的耳边低声几句,陆起章的眼底忽而变得猩红可怖,他紧握双拳,一把抓起案上的石砚向殿下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