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4/4页)

黎青梦无力地推开他:“知道了,我会过来,你别拉着我。”

她慌慌张张地撇开他的手,退开一步。

康盂树轻声说ok,松开手,身体随着音乐舒展轻晃。

宝梦舞厅的歌都不激烈,抒情金曲和慢摇迪斯科为主,放的最后一首慢摇黎青梦没听过,是一个女人口齿不清地哼着:

“有一个影子,在我胸口穿过,来来去去。

想一把攥紧,在我手心,却怎么也抓不住……”

她局促地盯着黑漆漆的地板,双手抱着胸,根本不知道从哪儿跳起。

“你怎么就杵在那里?”

康盂树从旁接近,抓住她的手在空中小幅度地挥了挥。

“你跳你的,管我干什么。”

黎青梦丢脸地想抽回手,康盂树却不给她机会。

他啧声:“你这样不行,我带你跳。”

说着手扶上她的肩膀,让她跟着自己的节奏晃。

——黎青梦感觉他喝多了。

因为这个动作实在很逾矩。两个人贴太近了,和刚才在舞池里作伴依偎的那些舞伴没差。

但康盂树却好像没觉得不对劲,反而重心更往她身上靠。

弥漫的酒气和烟草的味道钻进鼻腔,她的手心沁出汗湿,语言系统忽然失灵,勉强挤出两个字:“很重。”

康盂树低声说:“我走不太稳,你怎么那么晃。”

果然喝多了。

她结巴地和这个醉鬼理论:“是你自己在晃,不是我。”

春夏交接的天气,没有冷气风扇也没有窗户的舞池逼出了黎青梦一身汗。她抵着他的胸膛,还在负隅顽抗。

舞池里的这首歌,后半段单调地重复着那两句歌词,很适合跳舞。也让人模糊了时间的界限,就好像他们被困在这段时间黑洞里循环,灭灯的宝梦舞厅延伸成无尽宇宙,两颗因为某种引力靠在一起的渺小星体不停旋转,旋转,高跟鞋和靴子的声音踢踢踏踏,和心脏的律动不谋而合。

在无数的来来去去中,康盂树被催眠一般,仿若无意地欠下身,脑袋耷拉下去,下巴摇晃着,摇晃着,如一阵风,啪一下,枕上她的颈间。

落下去的刹那,脖颈连着头皮一麻,她推着他衣角的手指僵硬到毫无力道。

其实已经不是在推他,而是靠抓着,不让自己从危险边缘掉下去。

他高挺的鼻骨似有若无地在她出汗的皮肤里游离,轻吸着她的气息。

尔后梦游一般地问,什么味道,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