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4/4页)

“公主垂询,不可避而不答,避者罚跪,这是公主府的规矩。”孟摘月小声说,“我要罚你了啊。”

他终于说:“奴婢没有。”

“哦——你没有。”孟摘月道,“你就是一见面从来不敢抬眼看我而已,哼,你没有。怪不得是权势滔天的阎王呢,这瞎话本宫就说不出。”

许祥道:“奴婢……”

“好了。”她道,“别找借口了。你就是觉得我幼稚,觉得我性情顽劣,你觉得我是个草包笨蛋,不相信能有什么好结果。”

许祥清咳一声,以掩饰从前的偏见。

“算了,本宫大度,本宫不计较你。”她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咱们去看大理寺庭院里的那只獬豸像。”

獬豸是明辨是非,代表“正大光明”的司法之兽,大理寺有一尊很大的獬豸石雕。

出了堂中,随行的小太监撑开一把红伞,孟摘月亲手接过伞,说:“我来,你回去吧。”

伞上落雪纷纷。

她被稳稳地背负着,对方的脚步很稳。孟摘月说着出来看雪,但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他,直到许祥停在那尊獬豸石雕前,她才轻轻地探出手,碰到许祥的发鬓。

他浑身一僵。

孟摘月道:“许子骞,我查看过朱墨案,也见过你的那一卷,探花郎,御史,阶下囚,罪奴,权宦。”

子骞是他的字。骞,意为“腾飞”、“高举”,但同时,也意味着“缺憾”、“亏损”。

他跟这个字分别已久。

这是他的隐痛,能够亲昵唤他这个名字的人,大多到了地下。昔日之友朋视他如贼寇、如爪牙,如除之而后快的夜叉猛兽。

但这也是他获罪前最后的清白,拥有这个字的最初几年,值得被怀想和纪念。

他感觉到,孟摘月一点点地埋在他肩膀上,声音带着一种坚决又纯真的笑意。

“连坐之刑,实为酷刑。”她道,“有我在,像你这样受苦的人,会越来越少的。你要相信本宫,本公主什么都做得成。”

他立在雪中许久。

当孟摘月以为许祥不信的时候,听见一句 。

“我相信殿下。”

作者有话说:

骞(qian)。应该是常用字,但乍一拎出来就容易卡壳,注个音。

公主府小太监:因为没有眼力劲儿一天被骂好几次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