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3/4页)

孟诚正巧一直盯着他,一看见他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瞬间就意会了,冷不丁地伸手揪住他胳膊,趁郑玉衡带着锁链行动不便,不顾体面硬生生在他怀里掏了掏。

他这举动有失身份,而且猝不及防,郑玉衡根本就没防住。

他冬日里层层叠叠的官服内,藏着一个帕子包着的小木盒,上面是灵山鹫峰图,里头还有几颗不知道被摸过多少次、盘得亮晶晶的红豆。

孟诚从牙缝里挤了一句:“……你可没有那东西?”

郑玉衡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你这是君主所为吗?”

孟诚差点呸到他脸上,得亏小皇帝涵养好,给忍了回去。他道:“我给你收着,你最近给我干干净净老老实实的,不许动歪心思。我和母后自然会想办法捞你的。”

郑玉衡索要无望,郁郁寡欢地点头。

孟诚这才继续说:“想要定你的罪,既然没有鲜明的证据,只有从你自己身上入手了。蒋指挥使的鞫问恐怕不会只有他一人,万一你熬不住轮番审讯,松了口,或是露出一点话柄和口风,就是朕也救不了你。”

郑玉衡看了看他手里的“定情信物”,满怀伤心地点头,说:“我知道,陛下放心,我就剩下嘴硬了。”

孟诚看他太过消沉,没让郑玉衡陪他理政,而是眼不见为净地让他回殿前司的住处去休息,也免得今日前来拜谒觐见的朝臣见到了他,看见他戴着锁链,行动不便,彼此尴尬。

郑玉衡早就料到有今日发难的情形,所以伤心也只不过是伤心没能保住信物,虽然伤心,倒也理解小皇帝的举止,也就乖乖回去低调装死,最好不要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郑玉衡心中这么想着,却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邢文昌。

邢御史公服未褪,手中带着御史台的一大卷案宗资料,已经做过归档和记录。他所在的御史台衙门跟殿前司相距较远,殿前司因为护卫天子,所以居所下处都在宫禁之内,与其他侍卫分隔开。哪怕就这样远,居然也能碰见,可以说是上天非要两人掐架,这也算是一种恶心人的缘分了。

郑玉衡以大局为重,就算心里对此人极度敌视,也忍了下来。然而两人擦肩而过时,邢御史反倒转头看了看他,冷冰冰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才把你生得跟先圣人肖似几分。”

他显然误会了。

郑玉衡也懒得解释,语气淡漠地回道:“就算自荐枕席,也要看清自己的资质。”

邢文昌笑了一声,说:“我是资质鄙陋,郑大人你也只是沾了前人的光。我知道你想杀我,我也一样想杀你,御史台也会派人在鞫问过程中陪审的,那个人就是我,你不趁机求求我吗?”

郑玉衡面无表情反问道:“娘娘见你第二次了吗?”

他这句话可谓是一把尖刀,稳稳地插入心槽,令人非常之痛啊。

邢文昌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瞬间被激怒,上前揪住郑玉衡的领子:“你得意什么?攀龙附凤的小人,我是真心仰慕娘娘的,我就是看不起你……”

郑玉衡默默地看着他发疯,道:“那你见她第二次了吗?”

邢文昌啪地抬起手,掌风停在他的脸庞之前没有打下去,然后又克制住自己,收掌成拳,胸口起伏地撂下一句:“你根本不懂她!”

说完就掉头而去。

郑玉衡摸了摸鼻梁,心想,你光看史官记载、宫闱传言,就能对她爱得死去活来的,连第二面都没见过,我都跟她在一起好几年了,她对我又亲又抱的,咱俩谁不懂她啊?

被邢文昌调剂了心情后,小郑大人回到冷冰冰的住处,睡在冷冰冰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念慈宁宫的床帐被褥、想念慈宁宫的熏香和烛火,还有檀娘的气息、檀娘的味道、檀娘伸出来握住他手指的触感……